當他的意識從時空中迴歸，當眼前的事物開始清晰，張哲的眼中也露出了別有興致的神色。
沒有無盡的星河宇宙，也沒有讓人震撼的新世界，有的，只是一間充滿了獵奇與邪惡意味的灰色空間。
空氣之中，好似混合着葬禮百合的芬芳，荒墳枯冢的惡臭。刺鼻的氣味沁人心脾，張哲作出深呼吸的動作，好似在享受着這場盛宴。
目之所及，這裏到處所呈現的可憎之物，都是對人類想象力和感官承受力極限的挑戰。
虛空深處，隱約奏響着令人作嘔的低音樂器。
硝制人皮封裝的異教邪典，懸掛在灰色的大門之上。
下方大量不可名狀，也無以名狀的雕塑之中，一點混沌之光，散發着極端的誘惑。
張哲也沒有絲毫抗拒，大大方方的就朝着那點光芒走去。
而隨着他的靠近，混沌之光也在他的面前展開，大量好似蝌蚪般的異邦古文，扭動着他們的邪惡無序的身軀，緩緩浮現在張哲的面前。
“這是什麼？”
張哲的聲音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警惕，也沒有太過明顯的波動，就好像是在詢問自己的長輩，自然，和諧，淡定。
“契約！”
而下一秒，一道聲色弔詭，絕不是人類能夠發出的古怪嗓音，就像是在腐朽之物上盤據已久的的噁心虛蟲，直接鑽入了張哲的腦海。
“我能從中得到什麼？”
對於自己目前的古怪處境，張哲似乎毫不關心，哪怕那種異常壓抑的感覺，一直環繞在他的心頭，卻相反的讓他有一種莫名的亢奮。
“一切！”
聲音再次響起，雖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但二者就像是交心多年的好友，對於對方話語的意思，都無比通透。
張哲明白，一切，就是慾望的填補。一切，就是力量的賜予。
一切，就是一切！
這個回答，覆蓋性實在太廣，但不知爲何，張哲卻莫名的願意去相信。
“還有多少人簽訂過這份契約?”
張哲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但是他需要知道，自己能夠爽多久！
而這看似是一個簡單的問題，卻能夠讓他了解許多。
“很多，但你不同，你會成爲特別。”
這是瀆神之音最後一次響起，隨後，那點混沌光芒，帶着所謂的契約，便直接衝入了張哲的體內。
幾乎是下一秒，他的耳邊就再次傳來了那熟悉的冰冷聲音。
“混亂契約已自願綁定，你將直接接收混亂、癡愚之主格拉奇所發佈的任務。”
“呵呵，這也能算自願嗎……”
聽到聲音的內容，張哲雖然無所謂，但還是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和這些大佬之間的交易，似乎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權利。
不過，相比之前，事情似乎有趣多了。
到底會得到怎樣刺激的任務呢，想想還真是讓人激動啊……
沒錯，這就是張哲一直如此主動的原因，邪惡之主的任務，怎麼也不可能是扶老奶奶過馬路吧。
哼哼哼……哈哈哈哈！！！
一想到以後將有無數的生命在自己手中逝去，同時又有大量的獎勵獲得，讓他不用再爲自己實力的提升而操心，那種幸福美好的日子，就讓張哲忍不住發出愉快的歡笑。
而就在他沉浸在對未來的幻想之中時，那懸掛在未知灰色大門之上的異教邪典，竟無風自動，緩緩翻開。
“這是……呵呵呵，真是不錯的見面禮。”
只是一眼，張哲便已經被上面的內容所吸引，身體也不由自主的朝前走去，可還沒等他靠近，那灰色的大門竟是緩緩打開，隨着一股吸力傳來，他的腦海中，也多了一則任務通告。
“原來如此……”
提前將獎勵擺出來，造成足夠的誘惑，隨後再發布任務。
雖然手段不怎麼高明，但卻十分實用，而且若是相比於幻夢境的隨機性獎勵，的確要強上不知多少。
不過最令張哲感興趣的，還是任務內容。
雖然有些複雜，但看到上面需要達成的血腥要求後，他還是忍不住一陣血液沸騰。
而就在這種狂熱中，他的身軀，亦被吸進了灰色門扉之內。
……
清源山脈。
在這片山脈的極深處，有着一汪清澈見底的天然清泉，是這片山脈絕對的聖地。
在靈氣爆發之後，更是山脈匯聚，靈氣最爲豐饒的所在。
此時，在清泉之畔，一頭插翅白虎，正仰天咆哮，聲浪滾滾而出，卻連周圍棲息在樹杈之上的飛鳥，都未曾驚擾。
他的渾身都纏繞着淡淡的金色絲線，並且越發濃厚，隨時都有徹底將其覆蓋的趨勢。
而這個過程，似乎亦頗爲痛苦，湊近看去，那強壯了數百年的身軀，竟明顯的在顫抖。
虎澤的實力，可以說早已通神，若只是普通的進化，絕對不至於讓他如此痛苦。
不過，到了如今這種需要以神力化繭的地步，就已不再是進化了，而是蛻變。
跨越大階層的蛻變！
這種蛻變所需要的力量，就算是把以前的虎澤抽乾十幾次，也絕對湊不出來，而如今他之所以可以如此肆無忌憚的突破，皆是因面前的一名少年。
那與虎澤龐大獸體對比之下的小小身軀之中，好似蘊藏着無窮無盡的力量。
源源不斷的神力沖刷之下，金色的絲線越來越多，直至逐漸將虎澤那一身純白所覆蓋，形成一顆碩大的金色巨繭纔算結束。
而在這個過程中，單單只是神力外泄，就已讓整片山脈都活躍了起來。
在這附近的所有生命，就好像被泡進了靈泉之中，原本還需要特意去吸收的靈力，此時都無比主動的往身體內鑽去。
可以說，無數生靈，都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場機緣。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此時正遙望着無盡遠方，似乎在感受着什麼。
當張哲徹底消失在巨大的灰色門扉之中，少年的目光，才重新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