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她留下嗎可是,她,她
其實,蘇凡,你也不想離開他的,對不對既然他不讓你走,你又爲什麼這樣固執
不對,蘇凡,你必須離開,你想想孫蔓,再看看你,你怎麼可能和她比哪怕他現在和你在一起,他很快就會厭倦你的,他喜歡的是孫蔓那樣的女性,而你,而你,充其量就是他換的一種新口味。他會留你,也會很快就拋棄你。到時候,你怎麼辦你能離開嗎
擡起頭,夜空裏一顆星星都沒有,漆黑一片,
好像她的未來就是那樣。
原以爲和他分開了,她就不用再揹負那麼深的罪惡感,就會變得一身輕鬆,可是,爲什麼現在腳步這麼重爲什麼心裏,缺了一大片
蘇凡坐在公交車上,頭好疼,疼的要炸開。
將腦袋貼在窗玻璃上,路燈如一條條彩色的線從玻璃上划過去,從她的臉上划過去。
一個女孩甜甜的笑聲從前排傳來,她不禁看了一眼,前面坐的是一對年輕的情侶。
世上的事真是奇怪,公交車上的情侶又不是珍稀動物,以前她根本沒有注意,現在,最近卻總是會不自主地被他們吸引注意力。是因爲她也想要那樣吧現在,她從知道,可以和自己心愛的人在陽光下牽手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公交車,停下又開動,開動,又停下,一波波的人上來,一波波的人下去,她靜靜地看着這一切,眼裏,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人生就是這樣,有人走進了你的生命,有人離開,而你,只不過是見證這些來來去去的記錄儀而已。
身邊座位的人,也換了一個又一個,可她根本沒注意自己來到了哪裏,直到身邊乘客那高聲講電話的聲音把她的思緒拉回。
呀,怎麼過了這麼多站
過站就過站了吧,這樣的異鄉,不管什麼地方都沒有區別,沒有人會等着她,沒有人會爲她亮着一盞燈。
這趟車是環城線,繞城一圈要好長的時間,那就慢慢的繞吧她的臉靠在窗玻璃上,風從外面吹進來,吹亂了她的頭髮。
路上的車,排着隊規規矩矩地走着,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沿着平行的軌跡走着各自的道路。她知道,從今往後,自己和他,也就會像這馬路上畫的線路一樣,再也沒有交匯的一點。
這一夜,她怎麼都睡不着,躺在牀上睜着眼,直到半夜。想起來看時間了,竟然是凌晨兩點
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去他家的那個時候了,她也是這樣閉不上眼。
蘇凡苦笑了,淚水卻從眼裏滾了出去。
霍漱清回到自己的住處,空蕩蕩的房間,似乎沒有一絲的不適。正是因爲他以前感覺到了房間太空,感覺到了孤獨,纔會讓那個女孩走進自己的心扉,纔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如果要爲自己前段時間的行爲找個根源的話,那就是他心裏的孤獨感。長久以來的孤獨無聲地吞噬着他的心,直到他見到她的那一刻,這份孤獨爆發了出來,讓他如同中了蠱毒一般走近她,最終
是他太縱容自己了,他以爲自己可以極好地控制自己的慾望,可他終究還是失敗了,他太高估自己的能力。
現在,一切就這麼結束了,她走了,很好,很好,他可以繼續重回過去的生活,重新變成過去的自己,任由那份被她消滅的孤獨感繼續回來侵蝕他的身心。
現在,是夜裏十一點鐘。剛剛在覃東陽那裏喝了點酒,腦子有點興奮,就坐在電腦前開始上網了。
市長信箱裏,有市民反映上清江畔已經被廢棄的排水口,最近又開始排放生活污水了。現在每個城市都在爲堆積如山的垃圾和源源不斷的生產生活污水發愁,前兩天的暴雨,市中心有好幾個路段發生大面積積水,或是因爲下水道排水不暢,或是因爲地勢過低。城市建設的弊端,哪怕是一點點的雨都會讓這些弊端暴露無遺。可是,有什麼辦法呢總不能重建一座新城吧
霍漱清將自己的精力一點點從蘇凡的身上拉回來,投入到工作裏。
剛剛和覃東陽喝酒的時候,覃東陽看着他一臉不悅的樣子,還開玩笑說他是不是被老婆甩了才這麼悶悶不樂。
想到這一點,霍漱清不禁無奈地笑了,自己活到這歲數,從來都是他甩女人,卻沒想到今晚被那個小丫頭給難道這就是報應
都說每個人有個剋星,如果這是真的,那麼,蘇凡就是他的剋星
“幹嘛這樣”覃東陽道,“我跟你說,要是真的不想和孫蔓過了,就離婚唄誰規定你們當官的不能離婚了”
“你少胡說八道了”霍漱清道。
“唉,就算那些和你不對頭的人不找你麻煩,孫蔓那麼精明的人,你就算真的和她離婚,恐怕也不安生”覃東陽嘆道。
“我說是孫蔓了嗎”霍漱清看了覃東陽一眼,道。
覃東陽嘿嘿笑了下,眼睛猛地一亮。
“你,有情況了”覃東陽驚道。
“你是不是想讓我把這樣一瓶都灌進你的腸子裏”霍漱清拎起腳邊的酒瓶,作勢就要灌,覃東陽大笑。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都不行。你啊,就算真有情況了,我也會替你保密的”覃東陽笑道。
霍漱清放下那瓶xo,端着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
覃東陽看着霍漱清的表情,給他添了酒,道:“你這人,活的比誰都清楚,可是呢,比誰都累。說到這個,你讓我想起小飛了。”
“小飛他怎麼了我好一陣子沒他的消息了。”霍漱清道。
小飛就是覃春明的兒子覃逸飛,在美國讀書還沒回來。
“你還說呢”覃東陽失聲笑了,“前年,我去美國玩,看了他一趟,正好趕上那小子失戀,我的天,好傢伙,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霍漱清笑了,道:“還有人讓小飛尋死覓活真是奇事”
“你說可不是呢我當時就把他拉去拉斯維加斯賭了三天,他把二叔給他的錢都賠進去了,輸光了,纔跟我說,他是咽不下那口氣,並不是真的有多喜歡那女的。”
“你害他把錢都輸沒了,還好意思講”霍漱清道。
“要讓他發泄啊男人又不是女人,可以來大姨媽,可以流眼淚,我們心裏不痛快了怎麼辦,難道要憋着不得憋成前列腺炎啊”覃東陽道,霍漱清無聲笑了。
“讓他去賭,總比給他找幾個女人玩要好吧你和他啊,都是有潔癖的,我是不想在你們兩個面前觸這黴頭了”覃東陽有些無奈。
“接着說,後來呢”霍漱清笑問。
“他說啊,他也不是怎麼愛那女的,就是呢,怎麼說呢,男人嘛,都有虛榮心,一個你不當回事的女人有一天突然跟別的男人跑了,而且是那種連你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的男人,你說說,這心裏”覃東陽道。
霍漱清不語。
蘇凡沒有跟別的男人跑,可她,的確甩了他。而且,將來有一天,她終究會嫁給別的男人,而那個男人,的確會是連他的腳趾頭都比不上的。那麼,他怎麼辦他的女人甩了他,嫁了一個差勁的男人他碰過的地方,那個男人也會碰;他吻過的小嘴,那個男人也會吻;那個柔軟溫暖的讓他銷魂的所在,那個男人髒兮兮的物件也會進去
“砰”房間裏猛地響起一聲,覃東陽愕然地盯着他。
霍漱清失手,杯子掉在了大理石地面上,破成了無數的碎片,而覃東陽的名酒,也染花了地板。
不過,霍漱清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等不及覃東陽開口問,他就說“手滑了”。
覃東陽“哦”了聲,笑着拍拍霍漱清的肩,道:“沒事,不過就是個杯子”
“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有事,先回去了。”霍漱清起身,道。
覃東陽看了一眼落地鍾,道:“我送你”
時間還早,怎麼覃東陽心想,今晚的霍漱清,真是怪
從覃東陽的家裏出來,霍漱清開車在市區裏沒有目的地亂走,等他反應過來,才發現車子停在了蘇凡住的那幢樓下。
他還是,放不下嗎
可是,一想到將來有一天,她會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下嬌喘呻吟,他的心裏就被無數的小蟲子啃咬着,根本停不下來。
蘇凡啊蘇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