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無其事地笑了下,道:“雖然我很想和你去,可是呢,我不能嬌慣自己一時衝動就讓你破產”
他輕笑了,道:“那你不如養我後半輩子”
“不要”她這句倒是很堅決。
曾泉一臉挫敗,道:“別這麼狠呀好歹你假裝答應我,再慢慢地拒絕我也行啊你倒好,一下子就能把人判了死刑。沒看出來這麼心狠的”
“我不是心狠,我是怕自己養不起你。”蘇凡接過他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像你這樣的男人,誰見誰躲”
他卻哈哈笑了起來,發動了車子。
她不願意去,他是不會勉強她的,看着旁邊已經平靜睡去的她,曾泉不可想象這短短的幾天她都經歷了什麼
她的手腕上,還有淤血的痕跡,他小心地推起她的袖子,胳膊上
“嗡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拿起來看了下,接了電話。
“那個女人已經到手了”對方道。
“好好招待招待她,完事之後你先走。”曾泉道,說完就掛了電話。
她睡的很輕,就這麼一點點聲音把她吵醒了。
“我想回家去睡,全身痠痛痠痛的。”她坐起身,揉着自己的肩,道。
“這話說的很有歧義啊要是讓別惡人聽見了,還以爲咱們幹什麼了呢”他嬉皮笑臉地看着她。
“我對你已經不能使用人類的語言了。”她嘆了口氣,道。
曾泉笑着,不說話。
“送我回家吧,我想好好休息了。”她說。
他深深望着她,本想說我有個好去處,卻還是忍住沒說。
“找個人照顧你吧一個人別這麼扛着了”他發動了車子,道。
“怎麼,是想給我做媒了”她歪着腦袋看着他,笑問。
“是呀,你覺得我怎麼樣”他笑道,“正好近水樓臺”
“不能這樣開玩笑的,我要是纏上了你怎麼辦”她笑道。
“正合我意”他笑着說。
蘇凡不語。
車子裏陷入了一片安靜。
“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儘量離那些是非遠一些”他突然很認真地說,蘇凡看了一眼他的表情,那麼嚴肅的
“嗯,以後,不會了。”她嘆了口氣,“被你一說,我突然好想嫁人了算了。”
“哦爲什麼難道你被我感動了”他看了她一眼,笑問。
“我這個人太懶,要是結了婚的話,就可以把一切都交給對方,最好連動腦子這種事都讓他去”她說。
“我不信,你不是這樣的人。”他說道。
“我是什麼樣的人”她含笑看着他,問道,“你這話說的好像跟我多熟一樣”
他笑了下,道:“你這個人,就喜歡逞強女人呢,還是柔弱一點更容易讓男人有保護欲,更可愛一些。可你總是做一些超出你體力承受力的事”他的笑容消失了,深深看了她一眼,“你這樣會把男人慣壞的”
蘇凡笑了,道:“要找到一個慣着我的男人,你知道有多難嗎所以啊,還是先把自己打造成無敵金身好了。”
他沒有說話。
蘇凡看着車窗外,目光所及之處,到處都是璀璨的綠色。這濃濃的綠色,看的她眼睛都有些疼了。
淚水,就這麼不期而至,從她的眼裏流了出去。
這幾天,不管經歷怎樣的疼痛,她都不會流一滴淚。流淚是軟弱的表現,她絕對不能讓那幫人看出她內心的軟弱,哪怕她天生就是個弱者,也要那些人面前表現的強大。只有強大的自己,才能擊退那些無恥的敵人
可是,爲什麼現在,現在來到這滿目生命力的世界裏,就這樣原形畢露了呢
想他了,好想見到他啊
眼裏,突然多出一張紙巾,她愕然地扭頭看着曾泉,忙接過紙巾,掩飾道:“好像突然不喜歡夏天了”
他卻笑了下,沒說話。
“你一定覺得我太矯情了吧傷春悲秋的,那哪裏是我能幹的事”她嘆道。
“傻丫頭”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道,“你知道我爲什麼能和你這麼親近嗎”
她轉過頭看着他,道:“不會是我像你的什麼前女友吧”
他笑笑,道:“非也非也,不過,你的確是讓我覺得很熟悉”
蘇凡笑笑,不語。
“好了,不鬼扯了,我送你回家,然後,我還有事要辦本來想和你一起去上海的,你不去了,那我,一個人去好了。”他說,“以後,見不到我的時候,可千萬別想我”
“你是第一個說我自戀的人,你知道就行了”他笑笑,道。
不知怎的,蘇凡覺得曾泉的眼裏,似乎有種說不出的東西,他看她的眼神,似乎,也和以前不一樣了。可是,她現在沒有多餘的心情來思索這個問題。
車子,停在了她住的那幢公寓樓的樓門口,蘇凡跟他道別,按開安全帶,準備下車,手臂卻突然被他拉住了,她回頭看着他。
然而,就在回頭這一刻,她的整個身體被他攬了回去,她睜大眼睛。
“以後,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明白嗎要是有人欺負你就給我打電話,我第一時間過去爲你報仇”他低聲道。
蘇凡愣住了,這傢伙怎麼
“你,要去哪裏了嗎”她問。
他鬆開她,雙眼深深地望着她。
這張熟悉的面龐,彷彿讓他看到了另一個人,或許,就是這樣的熟悉,讓他不自主地走向了她,而最終,爲了她,答應了父親的條件
值得嗎值得啊,怎麼不值得呢太值得了
“嗯,要去出差,我在你的新手機輸了個電話號碼,要是有什麼麻煩,不管什麼時間,打鬥可以打給我”他說道。
儘管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不知道他怎麼回事,蘇凡還是擁抱了他
也許,他是自己生命裏最爲親近的一個異性朋友
“你是哆啦a夢嗎”她鬆開他,含笑問道。
他沒有回答,只是再度將她擁入懷裏。
蘇凡並不知道,自己揮手說再見的時候,他的車子後備箱裏就放着他的行李。曾泉苦笑了一下,直接開車來到雲城機場。當他坐在機場咖啡廳喝咖啡候機時,那個給蘇凡帶來了麻煩的高嵐,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躺在自己熟悉的牀上,蘇凡的心裏,卻還是不能夠平靜。不停地做夢,夢裏面亂糟糟的,一會兒是霍漱清被抓的情形,一會兒是那些人在她身上逼供的情形,一會兒
她想醒過來,卻被這樣的噩夢魘住了,根本睜不開眼。
“不要,不要,你們,你們不能,不能抓他,不能”她大叫着,耳畔卻聽見一個溫柔的聲音
“丫頭,丫頭,乖,乖,我在這裏”
她猛地睜開眼,淚眼濛濛中,竟是他
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伸出手,輕輕摸上他的臉。當她的手指碰到他的時候,手指突然燙了一樣收了回來。可是,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脣邊親着。
她閉着眼,淚水止不住地從眼裏往外流,那鹹鹹的苦澀的淚水,卻被他一點點吻去。
誰都不說一個字,萬語千言,都在心裏流淌着,流到了眼中,流到了彼此的心中。
他輕輕捧着她的臉,視線一寸寸掃描着她的臉,彷彿幾百年沒有見過她了,卻又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她瘦了,比之前更瘦了,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他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眉尖眼角,似乎在檢查着什麼。
而她,也是同樣,好像這一別,明明只有幾天沒見面,只有一週沒見面,卻好像,好像過了一生一世。
他依舊是她熟悉的模樣,依舊是她癡迷的那個樣子,眼神中,卻透着濃濃的滄桑。
她捨不得,捨不得他這樣
可是,儘管經歷了那麼多的痛苦,可他沒事,對嗎他依舊好好的在她的眼前,依舊好好的抱着她,這就足夠了
“我們走吧,丫頭”他一邊吻着她的臉,一邊低聲道。
“去,去哪裏”她擡眼望着他。
“回我們的家”他靜靜地望着她,道。
家
“丫頭”他抱起她,直接走向門口。
“你,你放我下來,會被人看見的求你了”她懇求道。
他停住腳步。
“我,我有話想和你說。”她低聲道。
“回家再說”他說道。
“不”她在他懷裏扭捏着,他只好抱着她坐在牀上,根本不放開她。
“你,你怎麼進來的”她問。
“小雪給我開的門”他望着她,答道。
雪兒
她低頭。
“我安排好了,明天早上張阿姨會陪你去松鳴山療養院,你去那邊住一陣子,好好休養。等身體養好了,再說其他的事。”他深深望着她,道。
她一言不發,只是看着他。
沉默了一陣子之後,他突然問:“你,和曾泉,很熟嗎”
蘇凡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