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錯愛 >第288章
    覃逸飛擡起拳頭,憤怒的雙目盯着霍漱清。

    這是他從小叫着“哥哥”的人,是他當做榜樣的人,是他心甘情願放棄愛情的人,是和他愛着同一個人的人

    拳頭一次次鬆開又捏緊,霍漱清眼裏的神情,還有嘴角那不正常的笑,讓覃逸飛再也下不去手。

    他難受,他痛苦,他悲傷,可是,眼前的這個人,難受、痛苦、悲傷的情緒又怎麼可能會比他少

    霍漱清一言不發,也不看覃逸飛,他的視線,似乎落在很遠的地方,落在一個根本看不到的地方。他笑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做,如果可以,他想去找老天爺,讓自己去替換她。劉書雅,劉書雅開槍殺了她,竟然是劉書雅

    是他連累了她,不是嗎是他自己惹怒了劉書雅,才讓她成了犧牲品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當初愛上劉書雅,背棄父母和她在一起,怎麼會有今天的事劉書雅,一切因他而起,卻讓蘇凡這個無辜的人承擔了他曾經錯誤的代價

    “如果,我不回來,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的這一切了”他開口默默地說。

    覃逸飛不語。

    霍漱清看着他,道:“如果我不回來,你就會和她在一起了,對嗎”

    覃逸飛鬆開他,轉過臉。

    “如果是你在她身邊,就不會這樣了,對嗎”霍漱清說着,聲音卻輕飄飄的,完全沒有覃逸飛所熟悉的那份鎮定和自信,而他的眼神,那麼飄忽不定,讓覃逸飛的心裏

    是的,他是最難過的一個人

    霍漱清背靠着牆站着,突然長長地嘆了口氣,視線落在那一張光片上,那一顆顆的子彈,又重新在他的身上掃過去一遍。

    平生,他沒有中過槍,唯一一次經歷的槍聲,就是和劉書雅在意大利被綁架的時候

    蘇凡那麼柔弱的身體,卻生生捱了五槍,那是不讓她有生機啊她該有多痛,該有多麼的絕望恐怕,她連感到絕望的機會都沒有,她連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她連怪怨他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無辜地

    霍漱清走到那張光片旁邊,將它取了下來,手指一下下按在那每一顆子彈落下的地方。

    覃逸飛看着他的背影,那是第一次,覃逸飛從霍漱清的身上看到了一個詞:生不如死

    一言不發,覃逸飛拉開門走出去。

    “霍漱清,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一次,我真想早一點遇見你,在她們所有人之前遇見你,這樣,我們就不會經歷這麼多的事,就會一開始在一起了”

    他的腦海裏,突然冒出這句話,還有她當時攬着他的脖子說話的神情,那燦爛的笑容,還有那被風吹動的長髮。

    眼眶,潤溼了。

    是啊,如果,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只有你和我,生活,該是多麼的簡單的幸福那樣,纔是單純的幸福,是嗎

    他的嘴角,咧出一絲淡淡的笑。

    “爲什麼在你最傷心的時候,我不能在你的身邊爲什麼我要走,爲什麼我這麼蠢,讓你一個人在那裏承受霍漱清,我真是蠢,我”

    是啊,你真的好蠢世上再也沒有比你更蠢的人了,蘇凡,沒有了

    他的身體,無力地站在那裏,雙手撐着桌面,一滴滴液體,“啪啪”地落在那張ct光片上,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他看不清。

    “哥”覃逸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霍漱清忙揹着他,擦去眼裏的液體,轉過頭看着他。

    “我從護士那裏要了酒精棉球,還有紗布,給你擦一下。”覃逸飛低聲道,聲音啞啞的,儘管霍漱清已經擦去了眼裏的淚,可是,覃逸飛依舊看到了他眼裏那沒有乾的淚痕。

    霍漱清擡手摸了下嘴角,說了聲“謝謝”,拉開椅子,坐下來開始給自己擦。酒精刺激在痛處,還是挺疼的,可他有了這想法的一刻,動作卻猛地僵住了。

    酒精的刺激都能讓人有痛感,她那麼怕痛的一個人,現在卻,卻幾乎是在被剖膛破肚

    丫頭,疼的話,叫一聲。你現在怎麼連疼都不喊了

    他放下手,靜靜坐着。

    覃逸飛並不知道霍漱清在想什麼,看着他停下手,片刻之後又擡起手,繼續對着鏡子擦着傷口。

    對不起覃逸飛想說。

    對不起,哥,我不該對你動手。

    對不起,哥,我,沒有,沒有好好保護她,那一刻,是我在她的身邊,我卻

    “啊”的一聲,從覃逸飛的胸口噴出,穿進了霍漱清的耳朵。

    同時穿進霍漱清耳朵的,還有拳頭砸在牆上那一聲聲。

    霍漱清起身,走到牆邊,走到蹲在牆邊抱着頭無聲抽泣的覃逸飛身邊。

    他拉過覃逸飛的手,覃逸飛慢慢擡頭看着他。

    “男子漢大丈夫,何必這樣對待自己再難的事,總會有辦法解決”霍漱清的聲音嘶啞,拉着覃逸飛站起身,拉着他坐在椅子上,開始給覃逸飛的手指消毒、纏紗布。

    覃逸飛雙眼模糊望着霍漱清,時間,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霍漱清照霍他的時候。他別過臉,閉上眼,淚水止不住地從眼裏涌出去。

    酒精碰到他手指上那血肉模糊之時,覃逸飛

    的手攥緊了。

    “你啊,真是個孩子,小飛”霍漱清嘆息的聲音,突然飄進了覃逸飛的耳朵。

    覃逸飛的手顫抖着,嘴脣顫抖着,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霍漱清給覃逸飛的手纏上紗布,望着覃逸飛臉上的淚痕,起身拍拍他的肩,沉聲道:“沒事的,她,會好的,沒事的”

    等覃逸飛睜開眼的時候,教習室裏,只有他一個人。

    他苦笑了。

    是啊,在霍漱清的眼裏,他就是個孩子,他這個孩子啊

    霍漱清走過手術室,在那扇窗邊看了一眼裏面正在從死神手裏搶奪蘇凡生命的醫護人員,快步走出了手術室。

    走過手術室走廊拐角處的更衣室時,霍漱清停下腳步走進去,裏面的護工忙幫他滅菌服換掉。

    “霍書記,齊祕書長來了。”馮繼海忙走過來說。

    “哦,他在哪兒”霍漱清問。

    “在外面的醫生辦公室。”馮繼海道。

    霍漱清換下衣服,快步走出手術室。

    他一出手術室,外面等候的其他病人家屬都圍了上來。

    “霍書記還有重要的事,請大家先讓一讓”守候在手術室外的警察上來道。

    到了這個時候,圍在這裏的病人家屬幾乎都知道了裏面那個中槍搶救的女人,就是書記的新婚妻子。儘管新聞裏沒有說受害者的身份,可是,從現在的情況分析來看,應該就是你書記的妻子沒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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