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辦法告訴曾泉,其實這些法式大餐的材料都是她讓京裏的店準備好了以最快速度送來的,保持了材料的新鮮度,然後她纔在曾泉的廚房裏做好了。當然也沒辦法告訴他,其實爲了準備這一頓晚飯,她已經好幾個小時都只是喝水充飢了。
曾泉微微點頭,沉默了片刻,卻說:“那,就爲你的新工作乾杯吧”
方希悠愣了下,他是不是生氣了
霍漱清和她說,要和曾泉好好商量,把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告訴他
這麼想着,方希悠放下酒杯,望着曾泉。
“阿泉,其實這件事,”她頓了下,“對不起,阿泉,我沒有提前和你說,對不起”
“沒什麼對不起的,那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做主”曾泉道。
“我們還是夫妻,不是嗎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我們要一生相伴,一生”她盯着他,卻沒有說出後面那兩個字相愛
可以,一生相愛嗎就像霍漱清和蘇凡一樣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會堅定地愛着對方,呵護對方,可以嗎
“夫妻啊”曾泉長長地嘆了口氣。
夫妻,只不過是一種枯燥的責任而已,他的夫妻關係,絕對不會像蘇凡和霍漱清那樣,因爲,蘇凡沒做一件事都會把霍漱清放在首位,雖然很蠢,卻總是把霍漱清作爲她考慮問題的唯一因素,她只會爲霍漱清考慮。而他的妻子呢
方希悠聽出了曾泉話語裏的意味。
“阿泉,這件事,是我處理的不好,我”方希悠道,“對不起,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想法,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沒有辦法去考慮”
是啊,蘇凡因爲總是知道霍漱清在想什麼,知道霍漱清最在意什麼,所以她而方希悠,根本就不瞭解他,可他們還是衆所周知的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就會了解彼此嗎瞭解的恐怕只是兒時的彼此吧人長大了就會變,很多想法和做人處事的方法都會變,怎麼會和兒時一樣呢
所以,彼此並不瞭解啊
“你,不用在爲了這件事跟我道歉。”曾泉打斷她的話,道。
方希悠盯着他。
“其實,要說抱歉,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曾泉道。
方希悠不語,只是看着他。
“我,”曾泉開口道,卻還是頓住了,眼前的方希悠是那麼的期待他,這一桌子她靜心準備的飯菜就是證明,可他怎麼還說得出口
“我爲你驕傲”他說。
方希悠愣住了。
“對不起,希悠,這件事,其實我是很,很生氣,我希望你能在做決定之前和我商量一下,或者說,在你做決定之前告訴我一聲,不過,你身邊有很多可以給你建議的人,不用和我來商量。可是,我還是希望”曾泉道,“或許是我有點嫉妒吧,因爲我娶了的妻子是那麼優秀的一個人,而我自己”
可是,曾泉的話沒說完,對面的妻子就起身了,在他一片意外的視線裏,走向了他。
她俯身,紅潤的脣瓣,輕輕地壓在他的脣上。
夜色依舊深深,蘇凡從霍漱清那裏得知了和兄嫂談話的事,心裏充滿了期待,期待兄嫂可以盡釋前嫌,相親相愛,因爲她的身邊就是她最愛的人,她希望全世界的人身邊都是自己最愛的人。
於是,在羅文茵說“怎麼阿泉昨天突然就走了”這句擔憂的話時,蘇凡勸慰母親說“他們不會有事的,您就別擔心了”。
“難道你知道什麼”羅文茵問。
蘇凡努努嘴,看着母親那期待的眼神,便把自己擺脫霍漱清去勸說那夫妻二人的事情說了出來,羅文茵的眼裏,又是震驚又是歡喜,可是短暫的歡喜過後,便責斥蘇凡道“漱清那麼忙,你還讓他去管這事兒你當他是居委會大媽嗎”
“您這個人真是的,一天到晚擔心他們,好不容易有人去說服他們了,也許還是很有效果呢,您就這樣說我,以後啊,就別再和我說這類事情了,免得我又多事了。”蘇凡道。
羅文茵看着她,旋即嘆了口氣,道:“但願漱清能勸服他們吧”
“您放心吧,霍漱清說話很有說服力的,他們一定會聽。”蘇凡道。
“用他的失敗經歷倒是很有說服力”羅文茵道,蘇凡一聽,盯着母親,眼裏明顯是不高興的樣子。
“好好好,我說錯了還不行嗎我錯了,你看你的樣子,一句不好聽的話還不讓說了,霍漱清在你眼裏就那麼地位不可動搖”母親道。
蘇凡不語,只是喫飯。
“好了,我跟你開玩笑的。”羅文茵看着女兒那生氣的表情,不禁笑了,心裏突然很高興,女兒和自己的關係,真是越來越親密了。
會開玩笑會生氣,只有親近的人才會這樣做,不是嗎
羅文茵說着,拍着蘇凡的胳膊,蘇凡看着母親,忍不住笑了。
母女兩個心有靈犀地大笑起來,蘇凡靠在母親的肩頭。
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和她這樣的親近,羅文茵的眼裏,滿滿的都是歡喜的淚水。
“媽”這時,一個年輕的聲音飄了過來,羅文茵趕緊鬆開蘇凡看過去。
“嬌嬌”羅文茵道,“你起來了”
“我看您是連我什麼時候回家的都不知道吧”曾雨嘟着嘴,一臉不高興,視線只是從蘇凡的臉上瞥了過去,根本沒有停留。
可是羅文茵似乎並沒有在意小女兒的不滿,端起碗喝着蔘湯,道:“要喫飯就坐下一起喫”
曾雨愣住了,盯着母親,蘇凡也沒有想到母親會這樣。
“媽”曾雨跺着腳,又叫了母親一聲,似乎是想要提醒母親她纔是母親最愛的女兒。
“喫飯吧,喫完了該幹嘛幹嘛去。”母親道,“成天價正事兒不做,也不知道你在瞎混什麼。”
曾雨重重踩着腳坐到母親和蘇凡對面,滿心的不服氣,滿眼的恨意。
蘇凡看出來妹妹的怒氣了,自從她甦醒以來,這個妹妹極少出現在她的眼裏,家裏裏裏外外的親戚都來探望她,唯獨這個妹妹很少去醫院或者她家。母親也好幾次都說妹妹最近在做這個那個,好像都是和事業未來相關的,好像是很忙,蘇凡也沒有在意這些,只是後來聽家裏這邊的僕人們私下議論說,曾雨對姐姐很不關心,很是牴觸一樣。蘇凡這才知道母親那些話只是在幫妹妹找的說辭,母親並不想姐妹兩個人心生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