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蘇凡槍擊出院後,霍漱清再也沒有在醫院病房裏用餐過,而現在,好像一切又回到了過去。
可是蘇凡沒什麼胃口,就只吃了點白菜粥。
霍漱清喫飯的時候,也不停地在接電話,基本上也沒喫幾口飯菜,要去開會的時間就到了。本來今天他跑來醫院也是推掉了不少的事情纔過來的,週一一大早的,工作堆成山。
蘇凡並不是不知道這些情況,畢竟曾經是在機關待過,也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經歷的什麼都多了,用母親的話說,就是“要有覺悟”,這覺悟就是要理解丈夫工作的繁忙和壓力,“不要跟個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無理取鬧讓他分心,漱清那麼忙的,哪有多餘的精力來伺候你的心情你要多顧及他的心情和感受”,這就是母親的原話。母親這樣爲霍漱清着想,以至於她還怪母親“到底是誰的親媽”。雖然嘴上那樣責備過母親,可是母親的話,蘇凡還是聽了進去的。
“我先走了,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就在醫院裏多住會兒,嘉漱不用擔心。”臨走前,霍漱清輕輕託着她的臉龐,道,“有什麼不舒服就找醫生,給我電話。”
蘇凡微微點頭。
說完,他親了下她的額頭,就穿上風衣離開了病房。
等他離開,蘇凡轉過頭看向窗外。
醫生進來詢問她的狀況,張阿姨在一旁幫她回答了。
“醫生,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蘇凡問。
“等會兒輸一點葡萄糖給你,等燒退下來就可以回家了。只不過,以後你要多注意休息,勞逸結合,多出去鍛鍊鍛鍊身體,體質就好了。”醫生和她說。
是啊,被槍擊後從死亡線上爬回來的人,能活到現在這個樣子已經是奇蹟了,還想着什麼體質啊什麼的啊不用說,體質自然是不如正常人的。
醫生又和張阿姨叮囑了一些日常生活喫飯的問題,張阿姨都認真地記錄了。
鑑於蘇凡的症狀,還有她畢竟是省長夫人,醫生們自然是要多留院觀察一下的,讓她至少在醫院住一晚再說。
可是,醫生一走,蘇凡就讓張阿姨回家去,家裏嘉漱不放心。
“只不過是小感冒,這邊有醫生護士,不用擔心。”蘇凡對張阿姨道。
不想讓別人在病房裏待着,蘇凡就這麼躺在病牀上,無聊地看着那天花板。
護士過來給她量體溫,輸液,她都乖乖地接受着,極爲配合,就是沒什麼話沒什麼表情。
霍漱清走了,可她心裏,怎麼都是緩不過勁兒來。
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找不到自己該走向何方。
不管到什麼時候,她都只不過是霍漱清的妻子,在外人眼裏是如此,她是一個非常年輕的、知名的婚紗設計師、省長夫人,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她。特別是那些以爲她就是出身於那個普通花農家庭的人,簡直把她當成了勵志的典型。她不光事業成功,還嫁給了一位前途遠大的政壇新星,雖說也有小三上位的的傳言,可是她成功了,不是嗎不止成功嫁給了霍漱清,還得到了他深深的愛,讓他衣不解帶在醫院守護她。
可是,別人眼裏的自己,就是還真正的自己嗎
蘇凡躺在牀上,看着頭頂天花板裏自己模糊的影子。
“你除了讓他在牀上滿足,你還爲他做了什麼除了給他添麻煩,你還會做什麼”孫蔓當初的話,在過了好多年之後再度躍出她的腦海。
是啊,過了這麼多年,她還真是一點都沒長進。
蘇凡苦笑着嘆了口氣。
病房門,突然開了。
護工趕緊起身去看,進來的是江採囡。
蘇凡愣住了,愣愣地看着她。
“聽說你病了,過來看看。”江採囡做着輪椅,頭上包着絲巾,對她笑了下。
蘇凡要起身,護工扶着她起來。
省長夫人住院,怎麼會沒人知道就算是霍漱清囑託醫院方面儘量不要泄露消息,這種事也不會是祕密的,以至於在霍漱清在的那會兒就來了不少前來慰問探望的人。
蘇凡是極其厭煩這種事的,便讓張阿姨在離開的時候在門上掛上了請勿打擾的牌子,即便如此,也總是會有人敲門,每每都被護工以“蘇小姐身體不好,不能打擾”爲由拒絕在外了,至於禮物什麼的,更是一概沒有要。
而此時,江採囡
“給江站長倒杯水。”蘇凡對護工道。
病房裏間就剩下兩個人了。
護工端來水就趕緊關門出去。
“怎麼樣發燒了”江採囡道。
“你和霍漱清,什麼時候開始的”蘇凡卻反問道。
江採囡微微愣了下,良久才說:“對不起,迦因,我”
“抱歉,我看了你的手機,我不想窺探別人隱私,可是,如果我的丈夫出軌有了外遇,我也是有權知道的吧”蘇凡道。
“你覺得我們之間”江採囡道。
“我只想知道,你們什麼時候”蘇凡看着江採囡。
江採囡嘴巴微微張開,卻沒有說出來。
“我很尊重你,採囡姐,你的所作所爲,一直都讓我敬重你,我也想成爲你那樣的人,可是我成爲不了,即便如此,我也當你是好朋友好姐妹,可是”蘇凡道。
“迦因,我愛漱清,從很早以前,從當初在雲城開始就愛他,抱歉,和你說這件事。我以爲我可以放下他,可以忘記他,可是,我根本,在我努力之後,我根本做不到。我沒有辦法離開他的世界,我的世界裏,不能沒有他”江採囡道。
“你不能沒有他,就利用我嗎利用我對你的尊重,我對你的感激,你就利用我到這樣的地步嗎”蘇凡打斷了江採囡的話,道。
她真的很生氣,此時,她才理解了當初的孫蔓,理解孫蔓看見她的感覺,理解了昨天遇見的敏慧,她理解了所有人,因爲,她也是在同樣的處境。
江採囡不語,只是靜靜看着蘇凡。
蘇凡看着江採囡,等着她的回答。
“你覺得,是我利用了你嗎”江採囡問道,“你爲什麼不從自己的身上找原因,迦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