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覃逸飛坐在沙發上,道。
“你還要繼續嗎”父親問。
“我準備去福建雲南看看”覃逸飛道。
“你覺得你做的這一切,是她想要的嗎”父親打斷他的話,問道。
覃逸飛不語,閉上眼睛。
“漱清要去回疆了,迦因身體不好,得去休養一陣子”父親道。
“所以你們纔派了一個孫敏珺過去跟着他,是嗎”覃逸飛道。
父親看着他。
覃逸飛苦笑了,道:“是啊,我哥很忙,需要有人照顧,男祕書不如女人細心,孫敏珺在文姨身邊多年,是一個得力的助手,又是自己人,什麼都可以放心交給她去做,是不是”
“難道不對嗎”父親反問道。
“是啊,對,很對,你們的決定都很對。我哥很重要,所以必須照顧好他,保證他的需求。可是,雪初呢你們誰在意過她的感受你們派個年輕女人代替她去照顧她的丈夫,她該怎麼想,該怎麼看待她自己你們這樣決定之前,徵求過她的意見嗎沒有,是不是你們覺得她的身體不好,不能勝任照顧我哥的工作,所以你們理所當然替她做主。”覃逸飛道。
“你也知道她有丈夫”父親道。
覃逸飛苦笑了下,道:“是啊,我知道,可是,我們好像所有人明明知道這一點,卻總是忘記。都替她做主,我們都以爲我們是爲了她好,可是,我們,”他說不下去了,心頭一陣抽痛,見父親看着自己,便接着說,“我們都在傷害她,我們,剝奪了她做選擇的權利,恰恰用的是愛她的名義。”
是啊,用愛她的名義做了傷害她的事。覃逸飛也意識到自己就是這樣,自己正是這樣
父親看着他,道:“那麼你呢你還要繼續下去嗎”
“我不知道,或許,我這麼做,就是一個錯誤。我所做的,不是爲了她,而是爲了我自己,我卻告訴自己這都是爲了她,其實,只是爲了我自己,讓我可以,可以擺脫對她的執念,只是,爲了我自己,而不是爲了她。”覃逸飛說着,心頭一絲絲抽着痛。
父親坐在他身邊,輕輕拍拍他的背,道:“那就放開吧,徹底放手,不要再去想她了。要是不知道你想做什麼,就去旅行一陣子,換個環境,等你想清楚了,就回來。”
“我以前也這麼做過,可是”覃逸飛苦笑着嘆了口氣,“可是,我依舊是今天這個樣子。”
父親嘆了口氣,沒說話。
“她,怎麼了能告訴我嗎她怎麼又住院了爸,告訴我吧,好嗎”覃逸飛望着父親,懇求道。
父親無法和他對視,轉過頭,起身了。
“我想要放下她,我想要忘記她,可是,如果,如果她一直是這樣的痛苦和無助,我又怎麼放得開手我怎麼能做到”覃逸飛起身,盯着父親,大聲道。
“她的事,不管怎麼樣,都和你沒有關係,你記住這一點。以後,再也不許見她,不許聯絡她,明白沒有”父親道。
“爲什麼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覃逸飛衝到父親面前,抓住父親的胳膊,追問道。
覃春明沒有辦法把曾家發生的事告訴兒子。
“她的事,和你沒關係,你,難道不明白嗎”父親道。
“我知道,可是,你們爲什麼都要這樣瞞着我我姐不說,文姨不說,連您都不說。難道我就是個瘟疫,你們所有人都要躲着嗎”覃逸飛道。
即便時候雷厲風行、處事果決的覃春明,在面對兒子這些追問的時候,居然也說不出話來。
保護誰兒子還是漱清
“你只要知道一點,迦因的事,曾家和漱清會處理,以後,你不要再過問了。”父親拉開門,往外走,說道。
“不會眼睜睜看着雪初一個人承受痛苦,你們要怎麼決定,是你們的事,你們所有的人都可以去保護我哥,可是,哪怕我沒有資格,我也會用全力去保護雪初”說完,覃逸飛從父親身邊走了過去,大步離開。
“你給我回來”父親喊了一聲。
覃逸飛沒有回頭。
“讓警衛把他攔住,不要讓他出去。”父親對祕書道。
祕書趕緊打電話到門口的警衛那裏,可是,覃逸飛已經開着車子衝到了門口,車子不停,警衛根本攔不住。
“他走了”祕書報告道。
覃春明深深閉上眼。
“要不要讓交警把他攔下來”祕書請示道。
覃春明搖搖頭,嘆了口氣,道:“兜來轉去,到了今天,一切還是這個樣子,唉”
“正剛和逸秋還在醫院”祕書道。
覃春明搖頭,坐在沙發上,道:“你給漱清打個電話。”
當霍漱清
“小飛還不知道迦因在什麼醫院,他這樣出去,也未必能找的見。不過,你說的對,讓交警把他攔住。”覃春明道。
“那我立刻去聯絡。”祕書道。
“動靜小一點。”覃春明道。
“是,我知道。”祕書領命,便趕緊起身出去了。
的確,覃逸飛並不知道蘇凡在什麼醫院,他只是猜測可能還是在上一次的那家醫院,按照慣例來說應該就是那裏。
夜色,降臨了這座城市,覃逸飛的車開的並不快,儘管他想早一點見到她。
眼看着就要到醫院了,卻發現前面的路口被警察攔住了,好像是在檢查什麼。
覃逸飛直覺這是父親安排的,父親不會讓他去見蘇凡,就一定會設置障礙。
可是,現在怎麼辦他是過不去了,那麼,換條路就好了。即使在京城住的時間不長,可週圍這一片的道路,他還是很熟悉的。
於是,覃逸飛調轉車頭,直接在靠邊逆行了,他要在剛剛過去的那個路口轉彎,然後去醫院。
馬路上突然出現的逆行,讓所有的車主都震呆了。雖然這條主幹道上的車子和京城其他的街道相比是車流少了許多的,畢竟是重要路段,可現在已經是夜幕降臨了,再怎麼車流少,這樣逆行絕對是危險的事。
當然,在這條路上行駛的車主也大致會有一個意識,敢在這裏逆行的車輛,絕對是不一般的,還是能躲就躲開一點。於是,馬路上,給逆行的覃逸飛自然的讓開了一個通道。他快速開着車子往前走,警笛聲,在身後響了起來,警車閃着燈追了上來。
然而,沒過多久,一陣刺耳的車輛撞擊的聲音後,警笛聲戛然而止,警車閃着燈停了下來,圍着那輛在路邊不能再動的車子。
覃逸飛看着眼前那近在咫尺的醫院的十字標誌,閉上了眼睛。
鮮血,從他的額頭上流了下去,雙手,也從方向盤上垂了下來。
救護車拉響了鳴笛,快速開了過來把他擡了上去
覃家,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家裏沒有其他人,現在只有覃春明和覃逸秋的女兒嬈嬈以及念卿,三個人剛坐上餐椅,覃春明的祕書就快步走了過來,在覃春明的耳邊低低說了句“逸飛,出事了”,覃春明拿着筷子的手,突然抖了下,筷子掉在了桌上和地板上。
嬈嬈和念卿兩個人在說說笑笑,完全沒有注意到覃春明的異常。
覃春明看着給自己撿筷子的祕書,頓了下,對外孫女道:“嬈嬈,姥爺有事出去一下,你陪着妹妹喫飯。”
“哦,我知道了,姥爺。”嬈嬈道。
兩個小女孩看着覃春明緩步從她們身邊走過,走出了餐廳。
然而,走出了餐廳的覃春明,猛地伸手扶住了牆,靜靜站在原地。
他的逸飛,唯一的兒子
怎麼會
祕書趕緊扶住他,覃春明卻推開。
“不用了,我沒事,去醫院吧”覃春明道。
祕書趕緊指揮警衛去準備車子,給覃春明準備衣服,陪着覃春明去醫院。
覃春明剛坐上車,霍漱清的電話就來了。
“覃叔叔”霍漱清叫了聲。
此時的霍漱清已經知道了覃逸飛車禍的事,他剛從會議室出來,領導也知道了。
“我去醫院,你那邊忙完了嗎”覃春明問。
“嗯,我馬上就上車了。”霍漱清道。
“你先陪我看看逸飛。”覃春明道。
“嗯,我知道,我馬上就到。”霍漱清道,覃春明就掛了電話。
覃逸飛發生車禍的事,在短短几分鐘之內就傳遍了高層,上次震驚高層的車禍只不過是幾年前。而現在,就在覃春明剛剛履任滬城一把手的時候,兒子就出了這樣的意外,怎麼能不引起注意何況覃春明的地位在那裏擺着,覃逸飛的車禍不被注意也不可能。
霍漱清趕緊上車,前往醫院。
雖說他還不是很清楚事件的發生,可是,從車禍發生的地點,他已經大致猜到了原委,肯定和蘇凡有關。如果他猜的沒錯,應該是大家對小飛隱瞞了蘇凡的事,可小飛放心不下,和覃叔叔爭執一番,開車去了醫院,結果不小心出了意外。
應該是意外,應該不會有其他的可能了。
可是,這個時間點
太敏感了。
如果說純粹的意外,也
當初,紀家制造了一場車禍,讓蘇以珩的小叔、也就是方希悠的小姑夫險些車毀人亡,最後雖然人活了,可是
霍漱清的心裏,生出了深深的不安。
這個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