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錯愛 >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
    把方希悠和蘇以珩送到了院門口,曾元進遠遠望着黑夜裏那兩個越走越遠的背影,想起了曾泉母親葉瑾之去世前和他說的話。

    “元進,泉兒太過任性,是我寵他,家裏人寵他,等我走了,大家肯定會更寵他。如果你不能嚴加管教他,將來他只會一事無成。那樣的話,我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

    曾元進一輩子都沒辦法愛上葉瑾之,可是,對於兒子曾泉

    唉,是他太嚴厲了嗎是不是他應該像迦因說的那樣,好好聽聽泉兒的內心話尊重一下泉兒的選擇呢

    曾元進長長地嘆了口氣,走進了院子裏的另一間廂房。

    “嘎吱”一聲,門開了,他打開燈,關門走到了一張桌案前面,拿起案子上的香,取出三根點燃了,插進了香爐。

    香爐後的牆上掛着葉瑾之的照片,一個扎着兩根鞭子的年輕女孩,穿着軍裝戴着軍帽,照片上的葉瑾之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是她最美的樣子。

    葉瑾之很美,和羅文茵的美不同。羅文茵的美熱情秀氣,葉瑾之很溫婉,她的笑容,總是淡淡的,她也很少說話,她,很內向。也許就是這樣的性格,曾元進很不喜歡吧他和葉瑾之,總是沒話說,不知道說什麼,兩個人在一起相敬如賓,就像,就像曾泉和方希悠一樣

    煙霧,嫋嫋升起。

    曾元進站在長案前面,望着照片裏的葉瑾之。

    斯人已去,永遠都停留在最好的那個年紀,而他,已經老的不行了。葉瑾之不知道兒子這些叛逆的行爲,而他要爲兒子的叛逆承受代價。

    “你說的對啊,他是被慣壞了,慣壞了啊”曾元進嘆道。

    他靜靜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門,開了。

    身後傳來羅文茵的聲音。

    “元進”

    “哦,你來了”曾元進說着,轉過身。

    羅文茵關上門走了進來,挽住曾元進的手,道:“你的手都冰了,是不是在外面時間長了”

    “沒有,就站了一會兒。”曾元進道。

    羅文茵望着牆上的照片,鬆開曾元進的手,也取了三支香,引燃了插進了香爐,閉上眼睛雙手合十。

    曾元進便挽住了她的手,羅文茵睜開眼睛對丈夫笑了下。

    “瑾之去世前和我說,她擔心泉兒被慣壞了沒出息,可是現在,我真是不知道自己把他給慣壞了,還是我管的太多了。”曾元進道。

    羅文茵望着丈夫,沉默了片刻,道:“我想,可能是你們之間溝通出了問題。”

    曾元進看着妻子。

    “剛纔,迦因和我談了很多。”羅文茵道。

    “她,和你說什麼”曾元進問。

    羅文茵搖搖頭,道:“沒什麼,只是,聊了一些。”說着,她望着丈夫,“元進,等泉兒回來,好好和他聊聊吧那孩子,心裏,也是苦的很。”

    “苦嗎”曾元進嘆了口氣,道,“希悠剛纔和我說,她要去勸泉兒回來,不管他回來做什麼,她都會把泉兒勸回來。”

    羅文茵驚呆了。

    “很意外是不是”曾元進道。

    “是啊,我,我沒想到希悠會”羅文茵道。

    “我也沒有想到。”曾元進嘆道,“要說苦,誰不苦呢人活在這世上就是來受苦的,哪有那麼輕鬆泉兒啊,他,太能逃避了我都不知道該不該讓他去接任春明瞭,我怕他沒辦法承擔那樣的責任。”

    “應該不會吧,他現在,只是遇到了一些問題,有點卡殼,我想,你和他好好聊一聊,把你們兩個人心裏的話說出來,彼此多理解一點,泉兒不是那樣自私的人。而且,他能在那村子裏待着做那樣的事,說明他並不是完全放棄了仕途,他也是有夢想的”羅文茵道。

    “夢想我看他就是逃避。他做市長難道不能做那些事嗎非得辭職”曾元進道。

    羅文茵笑了,回頭看着葉瑾之的遺像,道:“瑾之姐,你要好好敲打一下元進纔行”

    曾元進愣了下,看了眼亡妻的遺像,對羅文茵道:“好了好了,回房去說。”

    說着,曾元進就拉着羅文茵的手往門口走去,門拉開了,一陣風吹進來,香爐裏有兩支香,熄滅了。

    “元進,我們,不要讓希悠離開咱們家,好嗎”羅文茵走在回臥室的路上,道。

    “可是這件事,根本就不是我們可以做主的了。他們兩個人的心,越來越遠,根本,根本推不到一起去了。”曾元進嘆道。

    羅文茵深深嘆了口氣,道;“希悠是多好的一個孩子啊可現在,唉”

     

    曾元進不語。

    “希悠能去勸泉兒回來,我覺得她心裏還是愛泉兒的。可是,她又和葉家的那個,唉我都不知道怎麼想了,我都不知道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麼了。”羅文茵道。

    “她去勸泉兒,爲的是大義,這裏面有多少感情的成分,也只有她自己清楚。”曾元進道。

    “泉兒那麼懂事的孩子,這次,雖說也不能全怪他,可是,唉,我也說不清了。”羅文茵準備上牀睡了,道,“昨天我們幾個去夫人那邊喝茶,夫人私下和我說,她給穎之打電話了,讓穎之勸泉兒回來,一起回來都行,可是”

    “怎麼了”曾元進問。

    “夫人說,穎之說泉兒什麼時候走,她就跟到什麼時候。唉,你說這事兒,現在弄的”羅文茵嘆道,接着說,“夫人還和我說,她覺得很對不起希悠,希悠一直都很努力,什麼事都很認真,可是這件事,她說她完全不知道怎麼和希悠說起來。”

    曾元進不語,脫去外套,鑽進了被窩,躺下身,羅文茵給他蓋好被子,也躺了下去。

    “看着穎之這樣,我也覺得那孩子挺不易的,這麼多年了,和泉兒可是,看着希悠,我又覺得希悠很可憐。她們兩個都是好孩子,他們三個都是好孩子,可事情怎麼會變到這樣的地步呢”羅文茵道。

    曾元進不語。

    羅文茵看着丈夫,見他陷入了深思,想起了剛纔蘇凡聊的那些,便說:“元進,有很多時候,我都不明白孩子們在想什麼。以前我覺得我自己只要盡力,就會做個好媽媽,可是”

    曾元進望着妻子,見她接着說:“嬌嬌變成這樣,泉兒又離家出走離婚什麼的,迦因,唉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太失敗了我”

    羅文茵說着,眼淚就流了下來。

    曾元進抽出一張紙巾,給妻子擦了眼淚,羅文茵靠在他的肩頭。

    “你啊,不要再想這麼多了。哪有人會完美無缺,事事都對”曾元進道。

    羅文茵不語,擦着眼淚。

    “不管是對這三個孩子哪一個,你都盡力了,雖然有些偏差,可是誰能說自己不會做錯事呢”曾元進道,“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把這次事件解決了,把負面影響減到最低。以後的事,再慢慢來。”

    羅文茵點頭。

    曾元進嘆了口氣,猛地捂住了胸口,叫了聲“文文”

    羅文茵見狀,趕緊起身,從牀頭櫃抽屜裏取出一個小藥瓶,拿出一粒藥塞進了丈夫的嘴裏。

    屋子裏,開始彌散着藥的味道,那是羅文茵熟悉的味道。

    “元進,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過了好幾分鐘,羅文茵小心地問。

    曾元進輕輕搖搖頭。

    “什麼時候我陪你去看看醫生吧這幾天你犯病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啊”羅文茵道,“這樣下去你怎麼撐得住”

    “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曾元進道。

    羅文茵下牀,趕緊去給曾元進倒了杯水端了進來,杯子裏插着一根吸管。

    “來,你先喝口水吧”羅文茵把水杯子湊到丈夫嘴邊,把吸管推進了他的嘴裏。

    過了一會兒,看着丈夫舒服了點,羅文茵才上牀坐在丈夫身邊。

    “你睡吧,明天不是還要早起嗎我陪着你。”羅文茵道。

    曾元進伸手,把自己的手緊緊抓着,道:“等這陣子忙過去了,我們去醫院看看。”

    “嗯,你現在休息吧,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別擔心”羅文茵勸道。

    看着丈夫閉上雙眼睡去,羅文茵卻長長地嘆了口氣。

    好好的一個家,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啊

    躺在牀上,蘇凡給霍漱清撥了個電話。

    這個時間,他應該是在家裏休息了吧只是

    曾泉和她說,母親讓孫敏珺過去照顧霍漱清這件事雖然有不妥,可是,“她這麼做也是爲了安全起見,你不要太怨她了”。

    “是啊,我是不該怨她,我只是覺得自己很沒用,一點用都沒有。”蘇凡道。

    “從這個角度來說,你媽和咱爸,還真是兩口子。”曾泉笑着說,“兩個人都喜歡管孩子,都喜歡替孩子做主,卻根本不去在意我們的想法,他們總認爲他們是對的,而我們,只需要聽話就行了。”

    “你會和爸爸談一談嗎”蘇凡看着他,問。

    “談什麼怎麼談我和他,說什麼都沒用,他不會聽我說。”曾泉道。

    “他,真的從來都沒聽過你說話嗎”蘇凡問。

    從來,都沒有嗎曾泉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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