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話,從牀上下來,踩着拖鞋,走向外間的客廳,曾雨也跟着走了出去。
“我打擾你休息了嗎,姐夫”曾雨看着霍漱清端着杯子去倒水喝,問了句。
“沒有。”霍漱清說着,坐在沙發上,看了眼曾雨,喝了口水,道,“你找我有事嗎”
“有點事兒”曾雨一邊想着,一邊坐在霍漱清對面的沙發上,看着霍漱清。
“什麼事,你說吧”霍漱清道。
因爲曾元進和羅文因都不在家,而且曾泉和蘇凡也都不在,這個家裏也就霍漱清是曾雨的親屬了,霍漱清覺得小姨子有事找他,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何況曾雨那個脾性,要是真的出點事,還真的很麻煩。
可是,曾雨哪有事要找霍漱清她又不能說自己是偷偷進來的。偷偷進姐夫的臥室,那可真是就算不說什麼道德倫理的問題,讓霍漱清知道真實情況的話,肯定會被他討厭的。
“姐夫”曾雨馬上就換上一副人畜無害的可憐模樣,道,“我找你,的確是有件事想請你幫我出個主意。”
霍漱清也不會去猜測小女孩的心機,曾雨傷害過蘇凡,可是畢竟她們是親姐妹,在羅文因和曾元進那裏都是一樣的女兒,都是一家人。霍漱清還是想着曾雨可以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向蘇凡親自道歉。
出於這樣的考慮,霍漱清也沒有完全拒絕曾雨,更加沒有多想。
“你說吧,要是我能幫到你,我會幫你的。”霍漱清道。
曾雨的腦子裏,開始快速思考自己遇到的麻煩事。可是,她哪有什麼麻煩事那些麻煩事,都被解決了。畢竟她父親是吏部尚書,她哥哥是滬城市長,是全國最年輕的省級幹部,她能有什麼麻煩有麻煩都被別人主動解決了。
被霍漱清這麼一說,曾雨還真是意識到了自己說謊的後果了,真是麻煩,這纔是大麻煩
可是,曾雨是很聰明的,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姐夫,其實,”曾雨頓了下,嘆了口氣,道,“姐夫,是上次的事,就那天晚上我說了哥哥和,”本來曾雨習慣了把蘇凡叫“那個窮女人”的,可是,現在當着姐夫的面,不能那麼說,便頓了片刻,馬上改口說,“哥哥和迦因姐姐的那件事之後,爸爸媽媽對我一直很生氣,哥哥也不理我,我,我想和大家好好相處,可是他們都不理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姐夫,你說,我該怎麼辦”
曾雨一臉認真,又無辜可憐狀,真是沒辦法讓人看穿她這是在說謊還是真的在這麼想。
即便霍漱清可以洞穿別人的心思,可是,在曾雨面前或許是他很希望曾雨可以意識到錯誤,向蘇凡道歉,讓蘇凡心裏可以舒服一點,少一些自責和難堪他放鬆了警惕。
“只要你意識到你犯的錯,跟他們認真道歉,他們是會原諒你的。”霍漱清道。
是的,曾雨未必意識到錯誤。
他這麼一說,卻得到了曾雨很意外的回答。
曾雨,愣住了,看着霍漱清。
她沒想到他居然會這樣對待她,難道她說錯了嗎
“姐夫”曾雨站起身,望着霍漱清。
“小雨,你應該知道你那麼做,讓家裏的每一個人有多麼難堪,特別是你哥哥和你姐姐。他們是你最親近的人,可是你這麼對待他們你要問我的意見,那我告訴你,除了好好反思自己的錯誤,向你的哥哥姐姐真誠道歉之外,沒有別的辦法。”霍漱清道。
曾雨望着他,似乎根本沒有聽講去他說的話。
“姐夫,他們這麼對待你,難道你就不生氣,你就不委屈嗎我姐姐明明背叛了你的感情,明明是她對不起你,你爲什麼還要維護她”曾雨道。
霍漱清搖頭,拉開了房門。
“姐夫”曾雨怎麼會不明白什麼意思,可是,她不想就這樣離開。
“請你出去,我要換衣服。”霍漱清道。
“姐夫,你爲什麼要這樣委屈自己你爲什麼”曾雨衝到他面前,道。
“小雨,我不想和你說下去,請你出去。今天這件事,我可以不去告訴爸媽,可是,你記住,下不爲例”霍漱清盯着曾雨,道。
他的語氣,沒有絲毫的遲疑,那麼的堅決,似乎根本不給她任何的迴旋的餘地。
曾雨看着他,沒有辦法,她只得離開。可是,回頭離開的時候,她聽見身後傳來他的聲音
“曾雨”
曾雨回頭望着他。
“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蘇凡,包括她的家人在內,你最好記清楚”霍漱清的眼神,那麼的銳利冷酷,曾雨看着他,心頭不禁掠過一絲寒意。
他爲了蘇凡警告她爲了那個鄉下女人
她一言不發,離開了霍漱清的房間,霍漱清關了房門,曾雨回頭看着那扇緊閉的門,緊緊地咬着牙齒。
蘇凡,蘇凡,你,給我等着
霍漱清坐在沙發上,曾雨的突然到來,那些挑撥的言語,讓他心頭不快。曾雨對蘇凡一直懷有敵意,那件事讓曾雨算是抓到了蘇凡的把柄。可是,現在,那件事,不止是蘇凡的把柄,更是曾泉的,也是他的。他絕對不能讓曾雨因爲憎惡蘇凡而把那件事泄露出去,那樣的話,那樣的結果,誰都承擔不起。要是讓葉首長抓到這件事,那麼,他和曾泉的麻煩,纔是真的大了。
該怎麼制止曾雨霍漱清想了想,還是給岳父撥了個電話。
曾元進正在和下屬開會商議一些事,儘管現在是午休時間。
接到霍漱清的電話,曾元進的祕書趕緊給他拿了過去。
曾元進起身,走到一旁,坐在套間裏面的沙發上。
霍漱清把自己的擔憂告訴了岳父,畢竟這是剛剛發生的事,要處理就快刀斬亂麻。按照曾雨的性格,到了現在還是這樣的話,很容易惹出大亂子的。而這件事,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嗯,我知道了。”曾元進聽完霍漱清的話,道,“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這件事。”
掛了女婿的電話,曾元進卻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自己這兩個女兒,一個太善良,一個又太自私。真是,唉
曾元進起身,走到門口,讓祕書進來,和祕書低聲耳語了幾句,祕書愣了下,卻出門離開了。
和岳父交流完畢,霍漱清更衣去開會了。而曾雨,很快就在家裏遇到了父親的祕書。
蘇凡並不知道霍漱清在京裏的行動,他的出差歷來都是如此,開會、會見,各種的事務,每一分鐘都是排的滿滿的。蘇凡並沒有去過問,只是在烏市繼續着自己的工作。
省人代會上通過了全省大學前學生們的免費教育和生活補貼的決議,會議開完了,省裏的立項也做好了,財政廳方面開始具體實施撥款計劃。只是,這個過程,需要省教育廳和婦聯一起協作,畢竟這個提案是婦聯提出來的。於是,在會議結束後,霍漱清進京開會的時候,蘇凡就開始組織幹部來和教育廳一起協作實施。身爲發起人的蘇凡,自然是需要全程參與的,撥款的比例和名單,她也要一起覈實。雖然她不是一個人在那裏做這件事,婦聯方面,她也和同事們開會抽調了一些幹部來專門負責這個項目,可是她得親自過目所有的材料,並且逐一審覈。畢竟,她要對自己手裏提交的信息負責。
蘇凡一忙起來,就沒有精力去了解滬城那邊的事了,不管是曾泉的,還是覃逸飛的。她沒有主動去打電話過問,曾泉打電話過來,她也是很快說兩句就掛掉了,讓曾泉也完全沒有機會和她說別的。
被蘇凡掛了電話,曾泉也覺得蘇凡這樣忙着也挺好的,是一件好事。這樣一來,她就不會去關注覃逸飛的現狀了。這樣就好了,接下來的事,讓逸飛自己去解決。
可是,能解決嗎
曾泉也是覺得很不放心。
下午的時候,曾泉就乘車離開,前往京城。
傍晚,曾泉就到家了,而霍漱清在開完會之後,還要去同曾元進一起和幾個同僚喫飯。可是因爲今天和江家約好了見面,霍漱清便和岳父說了下,提前離開了。曾元進看着霍漱清離去的背影,心裏卻不是十分痛快。霍漱清這麼做,到底能有多大的把握江家那個樣子
不過不管怎麼說,一切都要到霍漱清和江家見面之後才能知道。
夜色,深深籠罩着這座城市,多少人在這城市裏奔波,爲了自己的生活,爲了未來的前途。不管是身處哪個階層,在這樣的夜裏,似乎都在忙碌着。
霍漱清坐在車裏,看着外面那些川流不息的車子,看着那寒風中的霓虹,神情嚴肅。
他並沒有和曾元進細說江家這件事,因爲時間不多,即便是說了,也沒有辦法深入討論,
車子,朝着雲落茶苑的方向駛去,沒多久就到了目的地,車開進院子裏,停了下來。
剛一停下車,江採囡就和她父親的祕書走了過來。
江採囡父親的祕書,親自站在霍漱清的車邊爲他拉開了車門。
“霍書記,您好,您這邊請”祕書問候道。
霍漱清點點頭。
江採囡便微笑着說:“爲你們準備了一些小菜,邊喫邊聊。”
“麻煩你了。”霍漱清道。
“應該的。”江採囡便說。
於是,一行人便走特殊通道,來到了東院的一間廂房,江採囡父親的祕書拉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