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林瓏卻一直保持着淡漠疏離的笑容,坦然的望着她。
最後,林琅皺着眉頭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了。
林瓏臉上的笑容這才一點點的收了。
林琅的心思太明顯了。她沒有任何立場,任何時候都會反戈。
林瓏又想到將來她會有很多時間留在軍營裏,而將林琅這樣的人,留在將軍府裏,着實不妥當。
太容易偏激,太容易被左右,也會成爲些居心叵測的人手中的利刃。
想到這裏,林瓏便去了周晚娘那裏。
周晚娘剛剛縫製好雙牛皮靴子,瞧見林瓏進門,不由的笑道:“嘿,來的還真是時候,快來試試我給你做的這雙靴子,舒不舒服。”
林瓏坐在了周晚娘身旁,伸出手捏了捏靴子。
那牛皮已經被糅的很柔軟了,靴底很厚,周晚娘還在靴筒上細緻的繡上了絢爛的鳳凰花。
林瓏放下了靴子,握住了母親的手,翻來覆去的看着讚歎道:“我娘這雙手,當年拿起兵器便能上戰場,現在拿起繡花針也不在話下,我爹可真是好命,能娶到你,我何其幸運,能有你做我母親,您是知道的,我太愛您了。”
說完便傾身在周晚娘的臉頰上輕輕的吻了吻。
周晚娘聞言眉眼又彎彎了。
醴國的人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母子之間也不會輕易說感恩的話,可自己這個女兒,偏生的與衆不同,從小就會將“我愛你們”掛在嘴邊。
一開始他們夫婦二人羞於被女兒這樣坦言愛,可時間久了便也習慣了。
周晚娘忽地想起什麼事情,遂放低聲音道:“我聽到消息說,蘇黎向陛下提出想要求親了。”
林瓏有些驚訝,那個蘇黎,看着都有點病懨懨的樣子,他會跟誰求親呢?
周晚娘盯着林瓏的眼睛,發覺她的驚訝程度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多,於是又說道:“他向陛下求娶的是你。”
林瓏驚瞠着眼睛。
這個蘇黎是什麼意思?想幹什麼?跟自己的親哥哥過不去嗎?
真的是幼稚又無聊!
她連連冷哼。
周晚娘終於瞧見了她的失態,嘴角微微的揚起。
終於着急了吧!
之前聽說蘇熠提親還各種的不願意呢,現在突然殺出個蘇黎,這就繃不住了。
林瓏蹙着長眉苦惱的問道:“他這是做什麼呢?是嫌日子過得太平靜了嗎?”
周晚娘悠悠然的道:“那可不是,這天京可是太平了二十年,這天京裏的人啊,心思都有些浮動了。”
林瓏忽地想起什麼,擡眉望着母親道:“皇帝還沒有定下太子人選嗎?”
周晚娘搖頭:“尚且沒有,不過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應該比較中意三皇子。”
林瓏的眼皮跳了跳:“你說的可是那個曾經被你踹過的那個三皇子?他可行?”
周晚娘聞言哈哈大笑了起來,搖頭道:“這是矮子裏拔高個兒,三皇子算是這幾個皇子中最有競爭力的那個了。”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完,而是直瞪瞪的望着母親。
周晚娘只是略微驚訝了一下,隨即便低聲道:“八皇子的底,你可曾查過?”
林瓏搖頭:“略有耳聞,不曾深查。”
“爲何不選擇六皇子,或者九皇子?”
“六皇子如今已經有十二歲了,已經懂很多事情了,八皇子今年不過八歲,我想會更好引導一些。”
周晚娘只是抿脣笑,很滿意的打量着女兒。
到底扶持哪個皇子,這是她們回到天京後必然要面對的問題,可是表面上,她們還是要保持中立,跟誰都不站隊,眼中永遠只有皇帝。
之前她還想找個機會跟女兒說這件事情,沒想到女兒竟然已經想到這一面了,這更讓她欣慰了。
她知道女兒心思縝密,可沒想到她竟然已經想到這一層了。
周晚娘起身,拉着女兒的手走進了繡房的另個房間。
林瓏對繡房沒什麼興趣,所以從來沒往裏面走過。
這次跟着孃親走進來,赫然發現這間房子裏全都擺放着各種各樣的武器。
她的眉頭跳了幾跳。
這個繡房看來以前並不是規規矩矩的繡房啊。
周晚娘拉着女兒穿過一排排的武器架,徑直走到了一面牆前,擡手按下了掛在牆上星盤上的某個棋子。
只見那扇嚴絲合縫的牆壁竟然緩緩的移動了,沒一會兒,便露出了條向下走的小徑。
周晚娘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風燈便往下走去。
林瓏震驚了,隨後便合攏了嘴巴緊跟在母親身後下了臺階。
她還以爲這樣的機關牆都是小說裏寫的,真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見到的這麼一天,這古人的技術還真的讓人歎爲觀止。
母女二人在蜿蜒的小徑上緩緩的行進了,周晚娘開口道:“這條密道在將軍府已經有上百年了,如今你要繼承我們朱雀營了,所以我便也將這個告知給你。”
林瓏應了聲,緊跟在母親的身後。
走了一會兒,眼前豁然開朗,只見有個空蕩蕩的大廳出現在了林瓏的面前。
周晚娘熟門熟路的點燃了燈。
一盞盞的燈逐漸盞亮了整個房間。
林瓏這纔看清這個大廳裏有桌子椅子,地面上鋪着地毯,正中的位置掛着一個大大的“義”字。
她伸手摸了摸桌子,發現上面沒有灰塵,笑道:“這裏看來有人在打掃。”
周晚娘放下了手中的風燈,緩緩的坐在了正中的位置,打量着大廳的上上下下,語氣中帶着一絲落寞:“這裏二十年沒有啓動了,是沐管家一直在打掃收拾。”
“這裏主要是做什麼的?”
林瓏不認爲這個地下室是爲了藏身。
周晚娘抓起了身旁的硃紅色的搖鈴,晃動了幾下。
清脆的銅鈴發出了悅耳的響聲。
沒一會兒,便聽得不遠處有腳步聲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