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言不發的從林瓏身邊擦肩而過,往銀霜院走去。
林瓏站在原地,望着她離去的背影,總覺得她的表現很奇怪,跟蔡如是一起用晚膳回來,會這麼開心嗎?
她低頭思忖了片刻,便帶着冬青去了繡房。
冬青是頭一次跟着林瓏進地下室,好奇的打量着這狹長的甬道。
她可以說是從小就生活在將軍府中,可是這個密道她聞所未聞,如今小姐帶着她進來,想必是非常信任她了。
想到這裏,她覺得胸腔裏有股暖流在激盪。
是了!只有她信任的人才會帶進來,她一定會珍惜這份珍惜。
林瓏在前面提着風燈帶路,哪裏想到自己身後的婢女這會兒都打算把命都給她了,她只是想以後想要接受或者發出訊息的時候,讓冬青過來帶話就好。
到了大廳裏,林瓏點燃了燈後,朝周圍指了指道:“這裏的燈便這樣點,記住了嗎?”
昏黃的燈光下,冬青的目光閃着光芒,她默默的看了看四周後便記下了位置。
隨後,林瓏帶着她走到了主座前,指了指紅色的鈴鐺道:“這是召喚三個負責人的總鈴鐺。”
冬青點頭。
林瓏又撿起了三個比紅鈴鐺小點的鈴鐺,眯着眼睛看着在手柄上寫的字體,繼續說道:“這手柄上寫着三個名字,以後我叫你跟誰聯繫,你便搖晃哪個鈴鐺便可。”
冬青應聲拿起了鈴鐺,仔細辨認着上面的字體後放下了,拱手道:“主子,我全都記住了。”
林瓏的身形一頓,轉頭望着冬青挑眉問道:“你叫我什麼?”
冬青認真的回答道:“主子。”
“爲何這麼叫我?”
林瓏只是在影視劇裏聽過這樣的稱呼。
“小姐這個稱呼是您在將軍府裏的稱呼,可您將來要成爲主帥,不能再稱呼爲小姐,自然要稱呼爲主子。”
林瓏若有所思的點着頭,晃動了手中順風樓的鈴鐺。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便有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大廳裏。
不是上次來的那個負責人,而是一個看起來有些年幼的少女。
那少女顯然有點緊張,走到林瓏面前的時候,眼神有點慌張,卻還是行禮道:“千月見過主子。”
林瓏的眉頭跳了跳,這個稱呼真的好奇怪啊……
這萬惡的封建社會啊!
她心中感嘆完後,便吩咐道:“近日你們除了盯着大公主府,還要去盯一下蔡丞相那邊,還有……”
她轉過頭望向了冬青,皺眉問道:“近日林琅她去的哪個地方見得蔡如是?”
冬青老實的回道:“春風茶館。”
林瓏轉身望着千月問道:“查一查春風茶館裏,今日來了蔡如是和我的那個堂妹以外,還來了什麼人。”
千月雖然堪堪不過十二歲,可也是被千童當做接班人訓練的,她嫺熟的應聲道:“屬下明白了,請主子放心,最晚一個時辰後,屬下便會將消息傳遞回來。”
林瓏擺了擺手,千月便離開了。
走在路上,林瓏頭也未回的吩咐道:“關於密道的事情,只許你知道,以後那邊的聯絡事情我便交給你了。”
冬青激動的望着林瓏的後腦,聲音都有些顫抖了:“主子,我全都記下了,請你放心。”
林瓏停下腳步扭頭看着冬青激動的模樣,忍俊不禁:“你可別以爲這事兒很簡單,若是讓別人知道了我與這三個人的關係,恐怕是要殺頭的,你也會牽連的,這任務不輕鬆。”
冬青當即便要豎起了三根手指,跪下就要發誓。
林瓏腳尖接住了她的膝蓋,摁下了她的手,語氣柔和眼神堅定的盯着冬青閃着流光的眼:“我相信你,不需要發誓。”
回到了聽風閣,林瓏還是如常洗澡,換上了身乾淨的中衣斜靠在了貴妃椅上,手中拿着新兵書。
海棠收拾好了林瓏的牀,笑道:“今日的冬青有點奇怪,魂不守舍的。”
林瓏聞言頓了頓,從書裏擡起頭望向了海棠笑道:“可能因爲我交給了她很重要的任務吧,她有些激動。”
海棠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冬青的夢想終於實現了,之前她就特別想能幫你做點事情呢,不想總是困在這小小的院子裏呢。”
林瓏聞言也笑了,冬青的性子她還是瞭解的。
於是她望着海棠問道:“那你呢?你的夢想是什麼呢?”
海棠微微一怔,旋即淡淡的笑道:“我的夢想?大概是讀遍所有的醫書毒經,練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好針法,與小姐一同出生入死,將來那史冊上也能一筆帶過我的名字。”
冬青剛好端了新煮好了夜宵上來,聽到海棠的話,笑着附和道:“我也是這樣的想法。”
林瓏微笑着點頭,這何嘗不是她的心願呢?
只是前方路途艱險,有太多的未知,她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快要過一個時辰了,冬青急匆匆的離開了聽風閣,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她帶着一封信回來了。
林瓏接過信,打開了封蠟,抖開了信紙,仔細的瞧了遍,臉上浮出一抹冷笑。
難怪林琅回來後那麼興奮呢,原來是蘇黎也在那茶館裏呢。
蘇黎這算不算是站在了自己哥哥的對立面了呢?
他跟大公主沆瀣一氣能有什麼好處呢?
莫不是真的以爲大公主可以幫助大皇子拿到皇位,之後便能幫他搶奪丹寧國的皇位呢?
真是有夠好笑了。
她將信紙壓在了燈臺下便打發冬青海棠去歇息了。
夜色漸深了。
林瓏起身走到了窗臺前,望着窗外的風燈。
又開始下雪了,今年冬天的雪可真大啊。
那雪花被狂風吹着,打着轉的落滿了院子,落在了陽臺上。
一道黑影忽地出現在了陽臺上,風燈下,那抹身影的連帽下,露出了蘇熠有些憔悴的臉。
林瓏的心微微的顫了顫。
她連忙打開了門讓他進來:“出什麼事情了?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