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後將牀上的帳子放了下來,將裏面的光景擋的嚴嚴實實的,這才下樓去找冬青。
冬青正在洗漱,瞧見海棠下樓,立刻胡亂的擦了擦臉,追過來低聲問道:‘昨晚出什麼事情了?你一夜沒回去,還拿着藥箱,是不是小姐哪裏不舒服了?莫非是小姐的小日子到了?”
她又掐了掐手中搖頭自言自語道:“不對啊,小姐的日子纔過去沒有多久呢。”
海棠沒有作聲,而是進了小廚房又開始煎藥。
冬青喫驚的瞪着藥罐,問道:“這怎麼就開始熬藥了?小姐是不是半夜又出門受傷了?不行!我要去瞧瞧去!”
冬青一邊說着一邊就要往樓上衝。
海棠見狀,立刻抱住了她的腰低聲說道:“別胡鬧,小姐沒事,有個客人受傷了,你小點聲!別讓別人聽到了。”
冬青停下了腳步,疑惑的低頭望着海棠的臉:“客人?哪裏來的客人?是誰?”
海棠真的恨不得把冬青的嘴巴縫上,她們倆可是林瓏的貼身婢女,處處都要爲主子着想的,一個男子夜宿在主子閨房的事情,是最好不要讓更多人知道的爲好。
冬青瞧見海棠恨鐵不成鋼的瞪着自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嗓門有多大,登時捂住了嘴巴。
海棠鬆開了她,這才低聲吩咐道:“你先不要讓她們上樓去打掃衛生,小姐昨夜沒有睡覺,這會正在補覺,你只管收好樓梯就好,其他的事情交給我。”
冬青狠狠的點着頭,又低聲好奇的問道:“那個客人莫不是蘇郡王?”
海棠默默的點了點頭,折身又回去繼續煎藥。
等到藥煎好了,海棠端着藥碗上了樓,小聲的喚醒了蘇熠。
蘇熠一雙深邃的眼睛緩緩的睜開,一雙湛藍的眼睛裏倒影着海棠的身影,心情沒來由的有些失落。
海棠看到蘇熠睜眼的瞬間,被驚豔到了,她的小心臟跳得很快,說話都有些結巴了:“郡王……郡王……起來喝藥。”
蘇熠的眸光落在了牀帳上,他的長眉微微的擰在了一起,低啞着聲線問道:“林瓏呢?”
海棠立刻讓開了位置,好讓蘇熠能瞧得見貴妃椅,回道:“小姐睡在那裏了,天亮後才睡的。”
蘇熠唔了聲,接過了碗將藥汁一飲而盡,之後便皺眉問道:“你會解毒?”
海棠垂着眼簾回道:“我略通一些醫書毒經。”
蘇熠將碗遞還了回去,便又合上了眼睛。
平日裏,林瓏起牀後便會去母親那裏用早膳。
可是今天周晚娘等了又等,不見林瓏的身影,她心中有些不踏實,便帶着婢女趕到了聽風閣。
正守在樓梯口的冬青聽到了周晚娘的聲音,慌張的站起身來便轉身往樓上跑去。
海棠正在二樓研磨着藥丸,聽到冬青慌亂的語氣,她也慌了慌,手中的藥丸散落了一地。
她慌手慌腳的下了樓,瞧見周晚娘已經進了屋子。
周晚娘看到海棠神情有些不自然,眸色威嚴的望着海棠:“小姐呢?”
海棠下意識的扭頭望了望臺階的方向,心慌的回道:“小姐還在休息。”
“出什麼事情了?小姐昨晚沒睡覺嗎?”
海棠緊緊的捏着拳頭,手心都沁出了一層一層的汗。
“嗯?”周晚娘的聲音略微提高了三分。
海棠被周晚娘身上的氣勢嚇到了,連忙跪在了地上,顫聲道:“昨晚是出了點事情,不過不是小姐,將軍可隨我一起上樓去看,就讓雲錦等在這裏。”
周晚娘有些疑惑,俯首望着跪在地上的海棠,半晌後才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好,雲錦,你在這裏等我,海棠,你帶我上去瞧瞧。”
雲錦應聲後便站在了門口處。
周晚娘沉着臉跟在海棠身後上了樓,映入眼簾的是緊緊合着的牀帳,她便要伸手去撈起來瞧瞧女兒怎麼回事。
海棠立刻擋住了周晚娘的手,指了指貴妃椅輕聲道:“將軍,這裏面睡得是蘇郡王,小姐睡在那邊呢。”
周晚娘的眼皮跳了幾下,轉臉望向了貴妃椅的方向,瞧見女兒閉着眼睛正睡得香,她不由的鬆了口氣。
她真的還以爲是女兒半夜去哪裏受了傷呢。
可是這牀帳裏面睡得竟然是蘇熠?這是出乎她意料的。
周晚娘沒有作聲,轉身輕手輕腳的下了樓,到了二樓後,轉身望着跟在身後的海棠低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海棠再次跪了下來,垂首回道:“昨夜郡王來的時候,中了毒,我檢查了一下是烏頭鹼,便連夜給郡王解了毒,小姐擔心郡王會出事,便一直守在旁邊,天亮後纔去歇息的。”
周晚娘抿着脣,思忖了片刻,又低聲問道:“你的醫術如何?能完全解乾淨嗎?”
海棠擡起頭,彎脣一笑:“請將軍放心,我師承天恨之。”
周晚娘的瞳孔震了震,擺了擺手道:“起來吧,我先回去了,等小姐醒了讓她去我那裏,至於郡王在這裏夜宿的事情,不要再讓任何人知道了。”
海棠應聲起了身,目送着周晚娘下了樓,這才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
將軍真是愛女如命,這要是換成別的人家,說不定就要把小姐的腿打斷了呢。
林瓏一直睡到了晌午的時候才悠悠醒來,只是平時睡在牀榻上,今日換了個位置,她醒來後有片刻的迷惘,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睡在哪裏。
她起身後走到了牀邊,掀開了牀帳,卻剛好瞧見蘇熠睜着眼睛望着自己。
“你醒了?”
“你醒了?”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開口互相問道。
隨後便同時笑了起來。
“睡好了嗎?”蘇熠柔聲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