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瓏仔細打量了一下這間房,房間內的擺設極爲奢華,就連地板上都鋪着來自波斯的地毯,前後共兩間,後面一間便是臥房,依稀透過屏風,能看到那張牀很大,四周挽着粉紅色的紗,看起來極有情趣。
蘇熠一進門便坐在了桌旁,他將扣着的茶杯反過來放着,摸摸茶壺,發現裏面沒有茶水,說道:“看來這個房間裏不常來人,連茶水都沒有。”
林瓏笑了笑,當然了,這醉今樓可是朱雀府門下的一道產業,這個房間想必是從來不迎客的。
她推開了窗戶朝遠處眺望,果然,整個天京,也只有這一條街是最熱鬧的,遠處的很多街道已經陷入了漆黑,她低頭望了望醉今樓的樓下,發現周圍竟然有一條河。
她扭過頭來望着蘇熠問道:“我不記得京城內有河流通過,怎麼這醉今樓樓下竟然會有一條河呢?”
蘇熠聞言也有些不解,於是也走過來站在了窗戶邊,探頭朝下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條小河。
他略思忖了一下,說道:“可能是爲了讓一些舞伎能在船上跳舞,所以才挖了這條小河吧,看來醉金樓還是頗有些實力的。”
此時門外響起了叩門的聲音,林瓏轉頭輕聲說道:“進來吧。”
進門的是吳菲菲,身邊帶着一名看起來很清秀的女子,手中抱着琵琶,羞澀的朝着他們福身。
林瓏指了指樓下的河流問:“這個河流是幹什麼用的。”
吳菲菲立刻笑着解釋道:“夏日裏,這河水便是活的,能降低這樓裏的溫度,又能讓舞伎在船上跳舞,引來更多的客人。”
林瓏朝着蘇熠嘖嘖了兩聲:“看來你年齡不大,見識倒是挺廣的。”
蘇熠頓時琢磨不透林瓏這句話的意思了,他怎麼覺得林瓏這句話裏帶着刺兒呢,於是訕訕的解釋:“我……瞎猜的,沒想到猜中了。”
林瓏現在特別喜歡逗弄蘇熠,見他這般模樣,又忍不住一笑:“我知道的。”
吳菲菲見蘇熠面色稍紅,又見林瓏滿面笑意,便知他們只是在打趣,於是連忙拉了拉身邊的少女道:“晶晶,你便在這裏服侍這二位官人,我先出去忙了,若有什麼事情,可叫門前的小廝來找我。”
此時,正好有個看起來很聰明伶俐的小廝端着一個托盤進來,那托盤上擺着些許零食與一壺茶水。
吳菲菲便告退了。
那小廝放了東西之後也迅速退出了門外。
名喚晶晶的伶人此時面帶羞澀的朝二人又再次福身之後,便坐在了不遠處的椅子上,素手輕輕一撥,那琵琶便發出了悅耳的聲音。
蘇熠隨手把窗戶關上後說道:“過去坐着吧。”
林瓏便走過去坐在了軟凳上,聽着面前的伶人彈奏着悅耳的琵琶,展開了歌喉,一道婉轉悅耳的歌聲便飄蕩在房內。
林瓏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的點着,眯着眼睛彷彿正在享受着那悅耳的歌聲。
蘇燁瞧着她享受的模樣,不由得彎了彎脣角。
他不太懂聽這些歌,對他來說也只不過是咿咿呀呀的聲音罷了。
他見林瓏喜歡,那他也喜歡。
伶人唱完了歌之後,便又起身朝他們行禮。
林瓏朝她招了招手:“來過來坐着,我們聊聊天。”
那伶人震了一下,旋即放下手中的琵琶坐了過來,主動端起了酒杯,朝着二人說道:“晶晶感謝二位的捧場,只是奴家不善飲酒,也只能飲此一杯,希望二位官人不要爲難奴家。”
林瓏伸手便擋在了她的杯子上面,說道:“那就不喝了,只是想跟你說說話。”
她不是很喜歡給別人灌酒,也不喜歡看別人爲難的喝酒的模樣。
晶晶見狀,頗爲不解,卻也放下了酒杯,他們是客人,他們說的算。
於是她便含笑問道:“二位客人想了解什麼呢?”
林瓏指了指蘇熠問道:“以前你可見過他來?”
晶晶搖了搖頭:“從來不曾見過,也從來不曾聽其他姐妹提起過,若是這位官人常來,以他的形象,大家都應該有印象的。”
蘇熠沒想到林瓏竟然會問起自己,不由得哭笑不得:“你剛纔還說很相信我呢。”
林瓏笑嘻嘻地望着他道:“我是很相信你呀,就是想試試她說的是不是真話。”
晶晶一聽此話,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不知道這位官人,想要從我這裏打探到什麼消息?”
林瓏見她冷了臉色,頓時頗感驚訝,沒想到這醉今樓裏面的女子,竟然也會給客人擺臉色?
“我尚且還未開口,你怎麼知道我是要來打探什麼消息呢?只是閒聊罷了。”
晶晶的臉色好了一些,也許是受到過吳菲菲的吩咐,知道眼前二人與他人不同,她的語氣又緩了緩:“奴家只是一名青樓女子,知道的東西不是很多,請二位官人莫要爲難奴家。”
她的防備心很重,這讓林瓏笑了又笑:“我說過,我們只是閒聊,我不會問你別的東西的,若是我真想知道什麼,我只管找你們的老闆就好。”
晶晶聽到這話,懵懵懂懂的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麼,隨後便嫣然一笑:“那好吧,是奴家多心了。”
果不其然,隨後的聊天中,林瓏只是問了一些尋常的問題,又聊了聊她們這座樓裏面哪個是花魁,花魁的價格幾何?那些稍微高檔一點的陪酒女子又是價格幾何?像她這般只賣藝不賣身的又是價格幾何?
這些問題,晶晶想都不用想便一一回答了出來。
林瓏這才笑眯眯地望向了蘇熠道:“不如我們找個花魁來吧?我想見見醉今樓的花魁是什麼模樣。”
蘇熠的眼皮跳了幾跳,他不太明白林瓏到底想幹嘛,找花魁?是打算要試探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