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碩親王將她的笑看在了眼裏,那笑容裏充滿了諷刺,他忽地有點生氣,冷着眉眼望着林瓏問道:“你這姑娘,有什麼好笑的?”
林瓏也學着他撣了撣袖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話若是換成其他的皇子,我可能會相信,但是以您的身體,我不敢說你能以一打十,但是一打五還是有可能贏的。”
合碩親王見林瓏毫不猶豫的拆穿自己的實力,他的目光下意識的四處望了一下,見那些舞伎站在一旁舉手無措的模樣,目光涼涼的嗤笑了一聲:“林將軍,你可知道你這一番話,可能會給多少人帶來滅頂之災?我從來不會讓別人泄露出我的一星半點祕密。”
那些舞伎和一旁侍奉的下人聞言,紛紛驚慌失措的跪在了地上,俯首叩頭,瑟瑟發抖。
林瓏輕笑了一聲,她壓根不在乎他的威脅,反而覺得跟他說多了真是浪費自己的口水。
林瓏沒有跟他多說什麼,而是主動繞到了屏風後面,順手按了幾下姜嬤嬤身上的穴位,那姜嬤嬤便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見到林瓏的時候,她的雙眼頓時圓睜,坐起身子,四處張望着:“殿下?殿下在哪裏?”
林瓏擡起下巴指了指屏風外面:“你不用擔心,蘇熠正抱着她,我們準備要走了。”
姜嬤嬤這時才鬆了一口氣,從塌上下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這才挺起胸膛,繞過了屏風,主動伸手將七公主從蘇熠的懷裏抱了過來。
她垂眸望着七公主,神色溫柔,眸中帶着點點的憐惜與疼愛,就算此刻說她是七公主的母親,想必也沒有人會否認。
姜嬤嬤確定了七公主安然無恙,這才擡起頭望向了合碩親王,她的眼神幽暗,帶着絲絲的怒意:“你想去做什麼你儘管去做就好了,你爲何要傷害一個孩子?傷害她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就這麼容不下她嗎?她只是一個女孩?成不了你絆腳石。”
合碩親王眯了眯眼睛,臉上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就算你對她再多麼好,她也不是你親生孩子,你的親生孩子早已經死了,你這一輩子也只不過是她的一個奴才,姜子睿,你瞭解我的,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
林瓏和蘇熠聽到二人的對話,兩人的瞳孔同時放大了一下,他們好像聽到了一個了不得的祕密,看來這個合碩親王和姜嬤嬤應該是老相識。
姜嬤嬤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抹空洞的笑,她好像並不在乎口親王的話,只是彎彎彎了彎脣角,低下頭望着七公主的容顏,如癡如醉的說道:“那又如何,不是我的孩子,我也陪伴了她這麼多年,我還要陪着她長大,看着她出嫁,與我親生的又有什麼不同呢?”
她忽然想起了身旁的兩個人,轉臉望着林瓏和蘇熠,那笑容倏地收了起來,認真的望着二人道:“今日多謝你們二位來接七公主,我替公主感謝你們。”
合碩親王見他們四人正要離開,擡起手鼓了鼓掌,頓時,整個大廳裏涌進來了一批士兵,手中持着刀槍劍戟,所有人的武器都對着他們四個人。
蘇熠扭過頭望着合碩親王,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縷殺意,他似笑非笑問道:“舅舅真的要這麼做嗎?你確定你想好了嗎?”
合碩親王看的分明,若是真的起了紛爭,蘇熠定會殺來,第一個取他首級,想到這裏,他退後了幾步。
他當然知道這麼做的後果,無非就是跟大公主一樣,皆成爲階下囚,所以他隱忍的這三十多年值得嗎?
蘇熠的話如同醍醐灌頂,親王立刻冷靜了下來,他意味深長的笑了一笑,又朝那些士兵擺了擺手,渾身煞氣的士兵瞬間收起了兵器退出了門外。
而合碩親王呢,臉上的笑容一如他們剛進來的時候般明媚:“外甥說的是呢,是舅舅着急了,其實你們不回去也行,我這裏客房也很多,你們大可以在這裏留宿一夜。”
蘇熠用同樣笑眯眯的眼神望着合碩親王:“舅舅客氣了,我們這幾個府距離的不遠,倒也不用留在這裏了,下次舅舅真想找人陪你喝酒,完全可以來叫我,十二歲的小姑娘懂什麼,您說是不是?”
林瓏立刻又插嘴道:“實在不行,下次我請你去醉今樓,請花魁陪我們一塊喝酒也可以,只要親王您開心就好,但我就一個條件,遠離七公主他還小。”
合碩親王的目光落在了姜嬤嬤懷裏的七公主身上,他總覺得林瓏和蘇熠對於這個七公主太過於關心了,但是他沒有往深處想,畢竟誰能想到君心深不可測,竟然會想着立一個女子當皇帝呢?
他淡淡的笑了笑,將眸光從七公主身上挪到了林瓏的臉上:“林將軍竟然如此這般邀請我,那我若是不答應豈不是拂了你的面子,也好,今日你們掃了我的興,那明日你們便請我去醉今樓如何?我便不說什麼改日了,改日是何日,咱們誰都說不準。”
林瓏挑眉,望了蘇熠一眼,臉上依然帶着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不達眼底:“好,就按親王說的來,明日我從軍營裏回來,我們便去醉今樓。”
合碩親王喚來了長史,吩咐他將他們一行四人送出了門,那長史站在門口,看着他們上了馬之後,他才輕輕的吁了一口氣,拱手道歉道:“親王因爲近日大公主的事情,心情着實不好,請將軍和郡王多多體諒一下,此事就此了了,請務必不要傳到陛下那裏。”
林瓏牽着馬繮繩,居高臨下淡漠的望了他一眼,脣角微微一挑:“這事容易,但是你也別忘了回去好好勸勸你們家的王爺,切莫以卵擊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