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夫人似乎這纔想起自己是主人,面頰微微一紅,便坐在了林瓏旁邊的椅子上。
林瓏這才坐下,她也不喝茶,而是叫海棠上前替公孫夫人診脈。
公孫夫人很驚訝的望着林瓏,這個林將軍真的是一點都不客套。
她也不客氣,伸出了胳膊,放在了海棠放好的脈枕上。
海棠認真的給她診脈。
林瓏這才端起了茶杯,淺啜了一口茶水,眼睛頓時亮了,這竟然是茉莉花茶!她有多少年沒喝過了!
她又連着喝了兩三口,將一杯茶一飲而盡。
海棠這邊診了脈後,便將脈枕收了起來,道:“夫人年幼的時候應該是落入寒潭或者冰水中過吧?身體受了寒,至今沒有葵水,是嗎?”
公孫夫人面頰一直都微微的紅着,她輕輕的點了點頭,聲音裏帶着南方女子的吳儂軟語:“那請問……我該怎麼辦呢?”
“我給你開藥,你還要藥浴,內服外用,十天左右我就過來給你鍼灸一次,差不多一個月左右就能來葵水了,之後就祝公孫夫人好孕了!”
公孫夫人怔了怔,好像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一個月?我已經吃了十年的藥了……還能行嗎?我這個年紀……”
海棠滿臉不高興的嘀咕道:“要是你不亂吃藥,也許半個月就可以來葵水了呢。”
公孫夫人的喉頭微微的有些發堵,她期盼了那麼多年,吃了那麼多年的藥,若不是後來夫君說是藥三分毒,不讓她再喫,可她還偷偷的吃了許多次。
林瓏見她神情難過,伸出手按在了她的胳膊上,柔聲道:“你的年齡也不大,生孩子並不晚。”
公孫夫人連忙擡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笑了笑道:“失望過太多次了,今日聽聞只需要一個月我就能來葵水,有點激動。”
“都會好的,公孫夫人。”
“所以,你們找公孫是有什麼事情嗎?”公孫夫人看着柔柔弱弱的,說話倒是不拐彎抹角。
林瓏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問有什麼事情,她也只是微微一怔,隨後也沒有隱瞞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我有個武器的圖紙,想要公孫大人幫我設計出來……”
“交給我。”公孫夫人伸出了手。
林瓏垂眸看到她那纖細白嫩的手指指腹上竟然都是繭子。
林瓏絲毫沒有猶豫,就將與禮物一起提進來的捲筒遞給了公孫夫人。
公孫夫人見她是這樣裝着圖紙,眸中劃過了一絲驚喜,隨後便打開了捲筒,將圖紙倒了出來,緩緩的攤了開來。
她的呼吸漸漸的急促了起來,隨後猛地擡起頭,眸中閃着異樣的光芒,聲音也有些顫抖:“這個東西,五日之後來拿,可以嗎?”
林瓏震驚了,什麼情況?公孫夫人這弱柳扶風的身材……實在無法與那打鐵的模樣聯繫在一起啊!
林瓏這才明白,敢情眼前的這個女子纔是真正的技術人員啊,公孫也只是借了她的風采扶搖直上。
她點了點頭,豎起了大拇指道:“公孫夫人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公孫夫人微微一笑道:“是他對我好。”隨後便收起了圖紙,看樣子想要送客了。
林瓏立刻起身,那邊海棠也寫完了藥方,告知她了要注意什麼之後,二人便被公孫夫人送出了門。
上了馬車後,林瓏望着窗外的風景,半晌後才說了一句話:“誰說女子不如男。”
海棠聽聞林瓏的話,有些驚訝地望了過來。
回到了將軍府,蘇熠不在了,周晚娘說他出門了,林瓏知曉他定是去找鐵了,隨後便坐在母親的牀畔,將公孫府裏的事情告知了母親。
周晚娘身上扎着針,聽了林瓏的描述後,眯了眯眼睛道:“公孫夫人該不會是晏家的女子吧?”
“晏家?”林瓏重複道。
“聽說晏家曾經也是一個大家族,那晏家的當家人很癡迷於古代的那些機關武器,也做出了很多武器,後來他親眼看到了他設計出來的武器殺傷力太強大,他連夜將那些武器全都砸毀了,並且在不久之後,在自責中去世了。”
林瓏抿了抿脣,武器這東西製造出來本就是以暴制暴的,是一個國家的底氣,我們可以不侵略別的國家,但是別的國家想要踏過邊防,那就要考慮考慮後果了。
天恨之正坐在一旁飲茶,聽着母女的對話,他想起了什麼,擡起頭望着林瓏問:“你會用炸藥嗎?”
林瓏點了點頭。
天恨之扯了扯嘴角:“那與你對敵的人可就真的倒黴了,你懂得要比她們多太多了。”
周晚娘聽不懂他們的交流,聽到炸藥這個詞語,她還以爲是什麼毒藥。
林瓏回道:“醫毒不分家,你的毒術想必也不低,滅一城也不是什麼問題吧。”
天恨之想了想,也不否認:“以前只學醫,所以有些仇就放了很多年,現在都會了,就變得更加謹慎了。”
“我讓海棠在歐華身上動了手腳,他現在以爲自己得了花柳病,渾身發臭,我將他交給你了,不要讓他太快死,我還需要他辦些事情……”
“乖乖聽話的那種如何?”
二人當着周晚娘的面,就將歐華未來定了下來。
周晚娘想起那個曾經對自己執着的歐華,又想起他與大公主大皇子聯合起來對自己下毒手,那個笑臉盈盈的少年便從她的記憶裏悄悄的退了出去。
天恨之取了周晚娘身上的金針後便提着藥箱離開了。
林瓏扶着母親緩緩的坐起來後,看着她臉色蒼白,心疼的問:“娘,現在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