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夜深,夫君來敲門 >第079章 千鈞一刻
    即使是前世,楚遙都未曾見過這樣的場景,她的後背幾乎溼透了,若不是憋着一口氣,她幾乎要癱軟在地了。

    不過人總是有着無限潛能的,尤其是在危險時刻。

    楚遙的另一隻手上還有一支髮簪,唯一僅有的一支髮簪。

    在這種時刻,求饒或叫囂都是沒有用的,楚遙第一次深刻地感覺到自己的弱小,她拼命地想要強大起來,卻在絕對的武力面前發現自己的軟弱,楚遙咬着牙,纔不讓自己顫抖。

    毫無預兆的,兩個黑衣人朝着一個手無寸鐵的公主下了狠手,楚遙自然不會傻到同他們硬碰硬,她敏捷地轉身就跑,只是對方身形極快,長劍未到,劍氣已經逼來,楚遙只覺背脊發涼,這是重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頭皮發麻,距離死忙那麼接近。

    然後,在她還不來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撞進了一個滿是藥香的懷抱,那人長臂一伸便扣住了她的腰際,只是腳尖點地便後退了數步,整個人被他扣在懷裏的楚遙只來得及聽到上頭似乎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只吐露了一個字:“殺。”

    不知是不是被他流露的殺氣嚇到,楚遙渾身一顫,隨即一件披風落在她的肩頭,那人的擁抱也似乎更緊了些,低聲在她耳邊呢喃了一句什麼,若有似無,隱隱約約,彷彿風過無痕,讓楚遙呆愣了一下,甚至有一種錯覺是自己的幻聽。

    彷彿有什麼倒地的聲音,楚遙微微動了動,從那人的懷裏探出了腦袋,看到地上躺着兩具屍體,渾身一震,抱着她的那人大概以爲她冷,拉了拉披在她身上的披風,將她裹在厚厚的披風裏,只露出一個腦袋。

    “謹軒”擡起頭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楚遙只覺得心頭一根緊繃的弦忽然斷了,身子軟軟地靠在他的身上,動了動脣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沒事了。”南謹軒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沒有像往常那樣將她推開,擺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遠。

    這一夜,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悄悄地改變着。

    而兩個當事人,或許感覺得到,又或許沒有察覺出。

    “濂清,處理一下。”南謹軒將懷裏的小丫頭攔腰抱起,小心翼翼的模樣彷彿她是什麼珍寶似的。

    “是。”被喚作濂清的男子,直到此時才半轉過身,露出清秀得稱得上精緻的五官。

    待南謹軒抱着楚遙離開了院子,濂清才偏頭看向先前那個被髮簪刺中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肩頭一片血跡斑斑,早已昏迷過去,濂清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半開的窗戶,全然沒想到一個半大的小丫頭竟然這麼有勇氣,瞧着這幾乎半入的髮簪,濂清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個公主似乎真的如景颯所說的,並不簡單。

    當然濂清的想法完全沒有影響到南謹軒,他之前派了濂清在暗處保護楚遙,她這邊一有異動濂清是最先發現的,濂清謹記南謹軒的吩咐,不到緊要關頭不要現身。

    “你怎麼過來了”楚遙被南謹軒放到牀上,塞在棉被中,她深呼吸好幾次,才緩過神來。

    “要是我不過來,你預備怎樣,和那些刺客硬拼麼,就你這小身板”南謹軒忍不住硬了語氣,想到剛纔那千鈞一刻的危險他就一陣後怕,要是那兩個死士的劍再快一些,她是定然要受傷的。

    想到這裏,他便後悔自己不該給濂清下那道不要輕易現身的命令,就該在危險出現時消除乾淨,也不用他着

    急地匆忙趕來。

    聽到南謹軒氣急派壞的語氣,楚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帶着淚花的眸子望着南謹軒,眸中翻滾着各種情緒。

    這就是了,她終於等到了,如前世那般的關懷備至,能撕破他冷靜剋制的只有她的受傷受辱,每每看到她被南慕封和杜晗煙欺負地無法還手他就怒極地責備她不爭氣,她從未想過,她竟是如此地懷念着他心急如焚的斥責。

    南謹軒卻是被她的眼淚嚇到了,這麼個刁蠻公主可是從不流淚的,向來趾高氣昂的丫頭什麼時候會有這樣脆弱委屈的模樣,直直地讓南謹軒手足無措起來。

    “你別哭,我不說你就是了。”南謹軒手忙腳亂地想擡手爲她擦眼淚,似乎想到什麼,又着急地低頭找尋錦帕,和平日裏冰冷的模樣完全不同。

    流淚是因爲有人心疼,而堅強是無可奈何的選擇。

    南謹軒流露出越多的心疼,楚遙便哭得越是激動。

    她重生至今,看破了多少陰謀詭計,反擊了多少次算計,只一個南謹軒,像一道銅牆鐵壁似的杵在那兒,觸不到又推不倒,明明就在眼前卻彷彿遙在天際,這個唯一讓楚遙不想算計着接近的人,卻始終表現出一股若即若離,讓她傷透了腦筋。

    而這一次,他的焦急緊張,終於讓她透過層層僞裝,摸到了他的心。

    原來他還是她熟悉的那個溫柔的人,即使戴了冷冰冰的面具,他依然是他,是那個願意爲了她負盡所有人的,南謹軒。

    “你爲什麼現在纔來,你知不知道我嚇死了”只有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楚遙纔會卸下僞裝,變回那個嬌氣金貴的小公主。

    南謹軒微微一愣,隨即嘆息一聲,是了,她這段時間的精明,讓人很容易就忽略了她再聰明,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依然是個會恐懼會害怕會哭泣的小丫頭。

    “是我不好,來晚了別哭了”南謹軒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瞧着楚遙哭得像個淚人似的,連身體都有些僵硬了起來。

    楚遙從來就不是個見好就收的人,她絕對是個得寸進尺的人。

    “就是你不好,就是你不好”猛地坐起身,撲進南謹軒的懷裏,嬌氣地抽噎着,將眼淚鼻涕都往人家前襟上擦。

    南謹軒也只是被動地將人抱緊,拉過被子給她蓋好,一邊似模似樣地拍着她的背安撫着她激動的情緒,想着這丫頭也確實嚇壞了,他的動作也越發地溫柔了起來。

    倒在南謹軒懷裏的楚遙,早就從方纔的驚嚇裏緩過來了,這會兒正一邊裝瘋賣傻撒嬌賣萌,一邊琢磨着該怎麼把這個榆木腦袋的傢伙給拐到身邊來,原本她還思忖着是不是這會兒南謹軒還沒有對她上心,畢竟她還是個沒長開的小丫頭,她還默默想着只要看住南謹軒,不要讓他這麼早娶親就是了,如今看來這傢伙心裏定然是有她的,不然也不會這麼緊張她了。

    想到這裏,楚遙心裏只覺得甜絲絲的,前世的時候一直都沒弄清南謹軒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她還琢磨着該再怎麼接近他來的,沒想到這傢伙早就把自己放在心上了,實在是個天大的驚喜。

    只可惜老天爺不會讓任何人這麼順風順水的,想要什麼就要什麼,即使是他給了重生機會的楚遙。

    “你在做什麼”一道嚴厲的聲音,從天而降,帶着十足的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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