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夜深,夫君來敲門 >第148章 醉翁之意
    對於南慕封的才華,楚遙從不曾小覷,她素來都知曉他在人後的努力,常常是書房忙碌到半夜,即使後來官運亨通他也不曾落下詩詞歌賦,人前的風光他要,出盡風頭的事他也要,一個對政事有所見解而在詩詞亦有建樹的年輕人,纔是他所努力的目標。

    南慕封放下了筆,兩個宮人上前將他的畫作舉起給皇后審閱,皇后微微挑眉,毫不掩飾對他的激賞。

    “梅以韻勝,果是如此。”皇后年輕時也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只一眼便識出南慕封所畫的這副白梅是睿武帝爲皇子時最得意的一副染梅圖,不少人曾經臨摹,卻都不如南慕封所畫。

    “父皇的畫,自然是極好的。”楚遙笑着附和,心下冷笑,南慕封倒是會投其所好,當衆畫了父皇的染梅圖,既能討好母后,旁人又不敢對畫作挑剔,畢竟他雖是臨摹,卻到底也是皇帝的畫。

    “白梅高潔傲岸,幽芳逸緻,微臣偶見皇上的染梅圖,心之神往,雖無皇上的畫技,只盼能形似一二,亦是微臣之幸了。”南慕封向來謙虛,不管是前世還是今世,他都將一個才高八斗的謙遜儒生形象展現得淋漓盡致。

    誰都喜歡如他這般溫雅恭謙的人,進退有度,懂得把握分寸,既展現了良好的風度教養,又讓人對他留下良好的印象,南慕封對這方面的把握向來拿捏得極好,不會多一分,也不會少一分。

    “形似一二倒是世子謙虛了”楚遙笑了笑,偏頭看向皇后,含笑說道,“若是要說染梅圖,兒臣可是要提一人,凜表哥的一手白梅可不止是形似呢,連父皇自己都說極難分辨。”

    此言一出,南慕封面上一僵,雖然勉強維持着笑容,但是誰都看得出笑容的勉強。

    “還有這種事”皇后文氏面露驚訝,她出身文家,自然知道父親和幾位兄長皆是文武雙全之輩,料想文家的小輩們也是不會差到哪裏去,文習凜更是以文家未來的繼承人來培養,自然更是出色,文皇后不止一次聽皇上提起侄子頗有政見,倒是不知道他在詩書字畫上也有建樹。

    “凜表哥,還不上來露一手”楚遙站起身,親自走到文習凜面前相邀,待他無奈地走到空地上的案几前,她更是微微拂袖充當研磨的侍女,更是讓衆人大跌眼鏡,時不時幸災樂禍地輕瞥一臉陰沉的南忠公世子。

    相較於南慕封的刻意炫技,文習凜的作畫時則更顯沉穩,落筆大氣,剛勁有力,錯落有序的樹枝梅花,一派渾然天成的模樣,確實如楚遙所言不止形似,更是多了幾分神似。

    “凜表哥難得下場作畫,本宮可不能錯過”待文習凜放下筆,楚遙笑顏逐開地上前拿過一支紫毫筆蘸了墨汁,微微傾身,在宣紙一側細細地寫着什麼。

    凝霜鬥雪白梅綻,滿園花影暗香浮。

    語笑嫣然落夢間,紅塵畫卷醉共舞。

    楚遙的字體本是娟秀,因爲曾經癡迷南慕封而多年臨摹他

    的字跡,多了幾分朴茂工穩,後來她閒着無聊又拿了南謹軒的字帖臨摹,便又漸漸變得墨採飛動,豐豔宛暢,這一整個融合起來,自成一派,難以言喻。

    公主爲文大公子的畫題字,衆人的眸光變了又變,連皇后都不由得起了幾分困惑,她可是知道這個女兒早先便回絕了皇上同文家結親的提議,可是這會兒又表現出這般親密無間的樣子,倒是讓皇后也有些喫不準這丫頭的意思了。

    不過看到楚遙所題的字,皇后卻是一臉瞭然,一掃疑惑,情不自禁地淡笑起來,看來這丫頭還真是對紅娘這個角色很是鍾情,之前努力撮合她三哥和穆家小姐,如今又將主意打到她表哥和陸家小姐身上去了。

    瞧這詩句,可不就藏着凝語二子麼

    “不愧是文大少,這染梅圖實在是栩栩如生,讓人眼前一亮。”對文家大少拍須溜馬的自然不在少數,有人恭維了一句,便立刻有人附議起來。

    有了兩位才子和公主殿下的拋磚引玉,衆位千金便也按耐不住,紛紛上前舞文弄墨了起來,對詩書不在行的世家千金便也下場鬥琴鬥舞,場面可謂是熱鬧非凡。

    皇后文氏素有才情,衆人皆知她素來喜歡才華橫溢之人,但凡下場表演的都得到了皇后的賞賜,更有兩位世家千金得了皇后青眼,開了金口許了女官之位,羨煞了在座衆人。

    然而楚遙除了開場時爲文習凜的畫題字,便再沒什麼動作,反而意興闌珊地坐在皇后身邊,偶爾同皇后低語幾句,餘下的時間便是認真地欣賞衆人的表演,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未曾落在南慕封的身上。

    這樣的忽視,讓南慕封有些失落,連同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人都隱隱地向他投去困惑的目光,他只能溫和地保持着儒雅風度。

    這時候,吳侯家的世子突然站起身,走到中間的空地,微微躬身,殷勤地說道:“之前聽說公主甚愛藍瑩暖玉,末將偶得一尊珊瑚玉雕,留於末將那邊難免美玉蒙塵,若是公主不嫌棄,請收下這尊珊瑚玉雕。”

    說話間,吳世子身邊的小廝拉開蒙在珊瑚玉雕上的黑布,一尊精雕細琢的藍色珊瑚便出現在衆人眼前,泛着微微的光暈,溫和而又神祕。

    “傳說焦仁國君愛極了他的表妹,遍尋全國爲她蒐羅來無數奇珍異寶,只爲博美人一笑,而這尊珊瑚玉雕便是焦仁國君以九座城池換來的寶物,其價值可比連城之璧,只可惜後來焦仁國沒落了,無數皇宮寶物悉數流落到民間。”文廣陌向來對這些奇珍異寶很感興趣,一眼便認出了這尊珊瑚玉雕,只見他似笑非笑地朝着吳世子說道,“這樣的無價之寶輕易就這麼拿出來送人,看樣子世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了,當初秦昭王願以十五座城池換和氏璧,而這尊珊瑚玉雕則是焦仁帝以九座城池換來的,這般價值連城的寶物若是爲聘禮,亦是不小的手筆了。

    只是,爲聘禮文廣陌勾脣淡笑,這位吳世子倒也是個膽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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