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啦,救火啊着火啦”整個南忠公府裏,到處都是奔跑叫囂的聲音,下人們的尖叫聲,和哭喊聲。
“你們放開我,郡主還在裏頭啊救命啊你們讓我去救郡主啊”六音被一個嬤嬤拉到了一旁,她一隻手臂被燒傷了,滿是血跡,煞是嚇人,可是她卻掙扎着要去屋子裏救楚依依。
“火太大了,你不要命了嘛”拉住她的嬤嬤不肯鬆手,總不能叫一個姑娘去送了命,那嬤嬤只能死命地扣住她的手腕。
“我求求你們,救救我家郡主啊求求你們”六音掙脫不開嬤嬤,便只能跪在地上,求着一干下人,求他們去屋子裏救人。
可是火勢實在太大了,又是從主屋這裏燒起來的,根本沒法闖進屋子裏去救人,方纔六音就是想硬闖進去,結果才傷了手臂,被人強行拉了回來。
“那個是不是世子妃”杜晗煙掩着嘴,瞪大了眸子,指着主屋裏頭隱隱綽綽的人影,似乎那人倒在了地上,她壓下心底的狂喜,面上卻做出一副受驚的樣子,“快進去救人啊,你們快去救人。”
“火勢太大了,根本就進不去。”小憐在一旁扶着杜晗煙,一邊安撫着自家主子。
“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南忠公和袁氏他們姍姍來遲,立在院子入口處,遠遠瞧着楚依依住的屋子被燒成了廢墟,南忠公幾乎震怒了,“郡主呢郡主人呢”
此時,六音跪行着往南忠公那邊爬,一邊哀求着:“老爺,求你救救郡主,求求你救救郡主郡主還在裏頭啊”
“什麼”南忠公認出這是楚依依身邊的侍女,見她渾身狼狽的樣子,忍不住皺起眉頭來,厲聲質問,“爲什麼沒有人去救郡主”
“老爺,這火是從主屋燒起來了,火勢太大了,方纔這個侍女便想衝進去,卻是跑了一半就被燒傷了,要不是有下人過去把她拉出來,這會兒只怕也是沒了。”杜晗煙掩淚說道。
“快滅火”南忠公渾身都顫抖起來,只要想到郡主竟是還在這着火的屋子裏,就一陣的心肝兒疼。
“世子呢,他媳婦在屋子裏生死未卜,他人在哪裏”南忠公厲聲質問。
杜晗煙忙上前回道:“世子和二少爺都沒回來,派了小廝回來吩咐說今日會去近郊軍營辦事的。”
“混帳。”南忠公氣急派壞地低吼,“派人去把他給找回來,立刻就去。”
管家聞言,立刻派人去找人。
幸而這個這個寧安苑裏頭的幾個主子的屋子都是獨立的小院落,楚依依住的主屋燒起來,只連着燒到了一旁的客房,其他的地方倒是沒有被一同燒到,也幸而今晚沒有大風,竟是隻這一處燒了起來。
只一刻鐘,火就滅了,主屋被燒得只能見着房梁了。
六音踉踉蹌蹌地跑進去,一邊咳嗽着一邊尋找自家主子,卻見她倏地定住了,隨即便發出一聲悽慘的尖叫聲,抱着一個被燒得面無全非的人大哭起來。
在外頭立着的南忠公,聽到六音的哭聲,便知不好,面上便是一白。
“快去看看怎麼回事”袁氏忙不迭地叫人進去把人帶出來。
此時她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這火也來得太蹊蹺了,這白日裏纔出了事,晚
正說着,南梓彥和連佩珊姍姍來遲,兩人立在人羣前,便定住了。
此時,正有人將六音和她抱在懷裏的焦黑的那一攤東西一起搬了出來,放在外頭的空地上,六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回事”南梓彥上前一步,蹲了下來,滿臉的不敢置信,他甚至不敢問六音這是誰。
“我家郡主郡主沒了”六音的聲音已經哭啞了,此時竟是發出了老嫗似的聲音,在夜裏透出幾分陰森。
“這是依依”南梓彥的目光落在她抱在懷裏那個看不出容貌的人身上,想伸出手,卻又不知道該落在何處,眼中竟浮起一股複雜的悲痛。
六音卻像是沒有聽到似的,只顧着自己哭,哭聲撕心裂肺。
連佩珊立在遠處,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白日裏她是真的想要楚依依去死,可是如今看到她真的死了,她的心裏竟浮起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而其他人,則沉默地立在院子裏,誰都沒有說話,直到六音哭得昏厥過去,南忠公才終於讓人處理善後的事。
衆人都到了前廳,深夜裏頭,竟是誰都沒有睡意。
“查,徹查。這火到底是怎麼燒起來了,給我查。”南忠公猛地拍擊桌子,管家立刻領命離開。
“老爺,這郡主郡主”袁氏哆嗦着嘴脣,竟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蔣氏此時也是一臉的慘白,好好的郡主死在了他們府裏,這才嫁過來沒多久的事就這樣死了,宮裏那一位要是知道了,還不要他們整個府裏都去陪葬了。
“郡主死在了我們府裏,這事怕是沒法善終了。”南忠公亦是一臉慘白,心裏頭亂得不行。
“方纔着火的時候,梓彥,你和你媳婦在一塊兒麼”袁氏猛地擡頭看向連佩珊,她是真的害怕,這事要是人爲的,要是她這個媳婦做的,就真的是要闔府陪葬了。
下午的事雖然她已經讓人封了口,但是指不定就會傳到老爺耳中,倒不如她自己問一問,也好撇清了她的關係。
“在一起。”南梓彥點頭,她下午那麼激動,他哪裏敢放她一個人,兩人方纔還鬧了一場來的。
“姨娘這話是什麼意思莫不是以爲這火是我放的麼”連佩珊最恨被人冤枉,一下子便跳了起來,“我是很想她去死,可是我不會髒了我的手。再說,她做了那樣的事,指不定就是自裁的了。”
“你閉嘴。”南梓彥厲聲低喝一聲,狠戾地瞪她。
“我說錯了嘛敢做不敢當麼”連佩珊真的是不怕死的,下午被甩了一個耳光,這個時候竟是半點不怕地再挑釁。
“你”南梓彥氣急,也站了起來,袁氏連忙叫住兒子,將連佩珊拉到自己身邊安撫,“姨娘不是懷疑你們,姨娘是擔心你年紀輕,被人矇蔽了,誤會了梓彥。”
見袁氏這樣,連佩珊也知道她這是不想讓下午的事被南忠公知道,便忍了忍怒意,坐到袁氏身邊,不再理南梓彥。
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樣,分開她是真的捨不得,也不甘心的,可是隻要一想到那件事她就止不住的怒意。
“這件事,怕是要難以善終的了。”南忠公重重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