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夜深,夫君來敲門 >第539章 分家之心
    戚氏想要什麼

    連蔣二都未必知道,但是南謹軒只平淡地望着她,便能看透她心底的野心。

    是了,這個出身姣好的二舅母,從小就是個要強的,不管在哪裏她都不願被人壓過一頭,尤其是在蔣家,不說眼皮子淺的蔣老夫人,就連一個小小的農家女都能隨意壓在她的上頭,這叫她這個教養氣度絲毫不差於戚府嫡女的她如何能忍得下來

    就算蔣二對她再好,這份在婆家擡不起頭的難堪,這份自尊被踐踏的羞辱卻是叫她始終印刻在心底的。

    在蔣家時,她並沒有什麼能說知心話的人,她身邊最親的人便是她的乳母,但是這個從戚府跟過來的乳母卻常常提醒她忍耐,就算是爲了一雙子女也要忍耐,只是她並不知道這樣的隱忍,遙忍到什麼時候。

    戚氏並沒有想到,她從未示人的野心,竟能叫南謹軒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那雙看穿一切的目光對着她的時候,她甚至連反駁都做不到,只能沉默以對。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一陣沉寂過後,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外乎是就是分家,或是掌權。”南謹軒狀似隨意地說道。

    戚氏再一次沉默了,只惴惴不安地抿緊脣,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承認。

    說來,蔣家從農家變成商賈,也是積累了不少財富,蔣大和蔣二都是喫苦耐勞的,當初賣了南謹軒的孃親之後餘下一些銀子,他們便拿去做生意了,興許是農戶出身的關係,兩人並沒有好高騖遠,而是一點一滴地慢慢累積經驗,摸爬滾打着做出了些成績。

    若是這兩兄弟永遠都是如當初那樣同心協力,戚氏就算受一些委屈,心裏也不會有什麼想法的,畢竟一家人能齊心努力,艱難些也是幸福的,但是後來蔣大染上了賭癮,從當初的小賭變成了如今的大賭,就算蔣家有再多的銀子也不夠爲他還債的,更何況蔣家本就不厚的家底這樣朝着賭場那個無底洞去填,只怕再沒多久就要光了。

    便是這個時候,戚氏心裏出現了分家的念頭,蔣二早出晚歸,經常應酬到很晚回來,每每看到他眉宇間的疲憊她總是很心疼,有一次蔣二跟人出外跑商,一走便是兩個月,回來時一身的傷,後來才知道他們跑商途中竟然碰到了土匪,搶了他們的銀子不說,還打傷了他們不少人,幸而最後官府的人忽然到了,要不然只怕是這條命都要交代了。

    戚氏心裏明白,蔣家的這些個銀子都是蔣家兩兄弟用命拼回來的,但是自從蔣大染上賭癮之後,便再沒了好好跑商的心思,那些個需要離開許久的生意都讓蔣二去跑,而他卻是整日跑賭場,每一次都輸個精光,蔣老太素來都更寵長子,見他如此不長進,一邊狠狠責罵他,卻又一邊將兩兄弟費心賺回來的錢又爲他還債。

    若是蔣大隻錯過一兩次,戚氏並不會計較,但是偏偏蔣大一次又一次地輸銀子,而且金額還越來越大,直到此刻戚氏纔是真正地怒了,她夫君辛苦賺來的銀子就這樣被揮霍,讓她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

    最氣人的是,戚氏隱晦地暗示蔣老夫人不要再讓蔣大去賭錢,那蔣老夫人居然不識好人心,只當她是有意告狀,反而將她訓了一頓,直叫她憋屈得不行,也是第一次,她心裏生出了分家的念頭。

    但凡開賭場,背後總是有大背景的,在她看來若是蔣大再這樣賭下去,只怕是蔣家所有的銀子爲他償還了賭債都不夠,尤其是蔣大的性子急躁魯莽,只怕以後還會得罪權貴,所以爲了不被他連累,最好的辦法就是分家,以後各過各的,是最好不過了的。

    但是蔣家並不是尋常的人家,農戶出身的家庭通常都很講究兄弟和睦,只要是長輩健在便是不允許分家的,蔣老夫人又是個好面子的,怎麼可能會允許兒子分家,所以戚氏也並不曾同蔣二提起。

    卻沒想到,竟是當面被南謹軒提了起來。

    “你當真以爲,這次你們來南忠公府,只是單純爲了攀附我娘麼”南謹軒漫不經心地挑眉。

    “我知道,大哥欠了賭場一大筆銀子,蔣家一時間難以週轉,所以這次是來借銀子的。”戚氏皺了皺眉,實際上這個理由她也是讓她有些懷疑的,一來時機太巧合,二來理由也太牽強,但是她並沒有提出疑問,只是跟了過來,也是想看一看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他不止欠了一大筆銀子,還得罪了你們那兒的權貴,要不是最後關頭他搬出了南忠公府,只怕此刻就已經被人打斷了一條腿了。”南謹軒看起來依舊沒什麼專心的模樣,

    只低着頭把玩着手裏的玉佩。

    他的話,叫戚氏微微一驚,也不知道她驚訝的是蔣大欠債的真相,還是驚訝南謹軒知道的事多,畢竟這個消息是連她這個蔣家二媳婦都不知道的,他卻已經調查出來了麼

    “你想知道什麼”戚氏猛地擡頭,不再同他糾纏方纔的話題,反而詢問起了另一件事,“我並不認爲,我還知道什麼你不知道的事。”

    事實擺在眼前,同是一個屋檐下里地人,都不如遠在京城的南謹軒知道得多,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戚大人應該很早就教過你,想得到許多東西就要付出代價。”南謹軒不答反問,淡定地看着她,隨後說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想知道的事你一定知道。”

    戚氏狠狠握了握拳,最後低聲應道:“我答應。”

    之後他們只談了半個時辰,沒有人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只知道南謹軒得到了他想知道的,而戚氏也得到了南謹軒的承諾,這場毫無硝煙的合作就這樣成功了。

    這個時候戚氏並不知道,這是她一生中最正確的決定,若不是如此,恐怕她窮盡一生都只是蔣家的二媳婦。

    “時間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南謹軒站起身,微微躬身,隨後便離開了。

    而戚氏則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淹沒在長廊拐角處,她才收回了視線,不由得脣邊泛起了苦笑,若是當初蔣以琴沒有被賣到南忠公府,亦或是她並沒有籤的死契,或許現在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只可惜,如今再說一切都太晚了,想到方纔南謹軒對她說的話,她便不由得握緊了拳頭,面上流露出堅毅,她從不信命,即使老天爺將她的人生攪得一團糟,她也會努力地闖出一片天地來,即使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她也甘之如飴。

    “其他人都回來了嘛”戚氏的屋子外有人守着,顯然是不讓客院的人離開的意思。

    面上有些陌生的侍女微微福身,半低着頭沉穩地回答:“還沒有回來,只怕暫時是回不來了的。”

    聽到她這樣大膽的話,戚氏驚訝地向他看過去,巧合的是她此時也擡起了頭,那一雙明眸大眼一點都不像侍女,像是瞧出戚氏的詫異似的,那侍女不由得莞爾一笑,低聲說道:“奴婢是二少爺派來夫人身邊伺候的,若是夫人有什麼問題可以告訴奴婢。”

    敢情,這還真是南謹軒的手筆,不過這也不能怪他,他們是首次合作,對彼此都不熟悉,若是戚氏離開了南忠公府,或是跑去刑部見到了人,那南謹軒餓問題就難辦了。

    “你是謹軒身邊的丫頭”戚氏上下打量幾眼,見她眉清目秀很是好看,心裏便猜測起來,恐怕眼前這人是南謹軒的通房也不一定。

    “夫人謬讚了,奴婢粗鄙,哪裏能近得了二少爺的身。”那侍女也是個謙遜的,不過幾句話就規避掉了許多不必要的風險。

    “那你們二少爺還有吩咐了什麼嗎”戚氏像是忽然有了興趣似的,想知道南謹軒留下的丫頭到底是不是真的聰明。

    “二少爺讓我們好好伺候夫人。”那侍女也是個嘴甜的,只是幾句話的功夫便叫戚氏開朗了許多。

    見她終於笑了,那侍女才鬆了口氣。

    不管戚氏準備怎樣做,都不是她們這些下人能管的,不過她心裏倒也是爲她捏了把汗,這蔣家人或許不知道他們二少爺是什麼性子,但是他們這些常年在二少爺身邊伺候的人卻是清楚得很,那一位可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物,要是得罪了他,只怕是以後就再沒好日子過了。

    這一邊戚氏和南謹軒達成了協議,而另一邊蔣家的其他人卻是一個都沒有被放回來,尤其是孫氏和蔣芳婷,被分別關在兩個沒有窗子沒有一點光亮的屋子裏,這種多是審訊的方式,平日裏在刑部裏用得較多,還是第一次用在後宅之中,不過效果卻是完全可以預知的。

    “放我出去,求求你們放我出去”方方正正的屋子裏頭,不時地傳來這樣的哭喊聲,只是過了幾個時辰之後,那哭喊聲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直到這個時候,負責審問的人才微微擡起了頭,朝着兩旁的侍衛示意開門,在黑暗裏待了幾個時辰的人,心裏是充滿着恐懼和驚慌的,這個時候,正是最適合盤問的時候。

    “早些問出主子想知道的事,早點交差纔行”那人摸了摸下巴,挑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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