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偷心醫妃不承歡 >第三百三十章 夢似故人來
    梅遠行的眉心突突地跳了跳。

    看着那些花花綠綠的三角蛇,他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卻被身後突然躥出的蛇頭嚇了一大跳。

    他明明知道眼前的所有景物都是幻想,心裏卻還是害怕了。

    他閉上眼睛,原本可以阻擋這些畫面進入眼中,卻沒想到在他閉上眼睛的時候,又是另外的一番天地。

    皸裂的大地,漫山遍野的屍體,被鮮血染紅的河流,還有那些哭喊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入侵進了他的腦海。

    看着這似曾相識的一幕,梅遠行的內心徹底撕開了一個口子,他艱難的呼吸着,想要大聲呼喊出來,卻發現自己連一個聲音都發不出。

    他艱難的扼住喉嚨,早已忘卻此時自己面對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跪在鮮血淋漓的地上,仰頭望着蒼茫的沒有一絲的生氣的天空,如野獸般嘶吼:“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大地迴響着他的聲音,卻沒有一人迴應他。

    忽然,天空被烏雲覆蓋,遠處傳來了轟隆隆的雷聲,一道一道的閃電開始降臨在這個不幸的大地上。

    雨,順勢而下。

    磅礴的令人無法看清的雨勢,沖刷着大地,似要將所有的罪惡統統洗去。

    雨水順着梅遠行的面頰流盡了他的衣襟裏,他那漂亮的五官此刻微微收斂,露出一種無人能解的孤獨感。

    忽然,遠方傳來了一陣縹緲的歌聲,是白居易的長恨歌。

    “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她的聲音極美,宛若天籟,在這個悽慘的夜裏,宛若從仙界而來的天女。

    梅遠行情不自禁的擡起頭,想要看看這歌是誰唱的時候,他眼中出現了一抹紅色的裙裾。

    接着,一個手撐着粉白油紙扇的紅衣女子,踏着雨水緩緩行來。

    雨水濺在原來的血水坑裏,又彈上來,像是一朵朵盛放的芍藥花,妖冶得令人心驚。

    女子來到梅遠行的身邊,傘,微微一移,露出了足以傾城的芙蓉貌。

    梅遠行看着這個似曾相識的女子,心狠狠一跳,“你是誰”

    他似乎在哪裏見過她,但卻想不出有關她的任何一點的記憶。

    這個女子就是夢境裏的主人,葉傾顏。

    葉傾顏朝着梅遠行伸出手,揚起紅豔的脣,“想逃出這個地方嗎”

    梅遠行下意識的向後看了一眼,在他望着的那個方向不遠處,有一棵孤零零的樹木,樹梢尖上,一個白髮白衣的男人立在上面。

    他冰冷的視線穿過雨簾,似乎落到葉傾顏的身上。

    葉傾顏握着傘柄的手微微一緊,脣上笑容不變,“跟着我,我帶你離開這個地方。”

    梅遠行愣愣的看着眼前笑容滿面的女子,帶着一絲艱難之色和猶豫。“我能信你嗎”

    葉傾顏微微一笑,直接握住了他滿是泥濘的手指,道:“至少,這是目前來說最好的一個選擇。”

    梅遠行聞言,眼中的防備徹底散了去,他順着葉傾顏的力道,站了起來,用盡所有的勇氣道:“帶我離開。”

    “會的。”葉傾顏輕輕的抱住他,在雨勢又一次增大的時候,擡起眸與樹上的白衣人對視一秒。

    她抽出袖子裏的匕首,對着梅遠行的背部狠狠的刺了進去。

    意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

    梅遠行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葉傾顏,下一秒,他便看着自己的身體化成了碎片,似要全部消失。

    “爲什麼”

    他眼裏還有着不解,爲什麼葉傾顏要這樣做。她不是答應自己,要帶着自己逃離這個生不如死的地方嗎

    葉傾顏紅脣動了動,字句清晰地道:“有時候,死亡也是一種解脫。”

    梅遠行的意識一消散,以他爲主的整個夢境也化成了碎片。

    葉傾顏將神識抽出來,面無表情的看着暈倒在自己眼前的梅遠行。

    葉傾顏對着一臉正經,實則懵逼的護衛道:“把人給我綁到馬車上。”

    護衛們遵從命令,心裏還是疑惑不已,怎麼好生生的一個人,說暈就暈了呢,難道是突然得了什麼疾病不成

    可若是生了病,葉傾顏爲什麼不將人送到醫院裏,反而給綁起來。

    罷了罷了,主人的想法不是他們這種普通人能夠猜得到的。

    葉傾顏叫人將梅遠行綁了之後,便順手將人給直接

    帶到天機閣了。

    所以當梅遠行醒來,看到自己身處在牢籠裏的時候,他內心還是很絕望的。

    他想要利用幻術逃出去,卻沒想到天機閣的人這麼狠,直接派了又聾又啞還看不見的盲人來監視他。

    這回他是想要用幻術都沒有地方發揮了。

    他用力地拍打着鐵門,試圖引起監視人的注意,卻沒想到他們還是如同木頭一般,在離牢籠有着一米遠的地方筆直的站着。

    他美麗的面容扭曲成了一團,惡狠狠地對着空氣咆哮,“葉傾顏,你行,你真有種。”

    他話一說完,門口竟然傳來了腳步聲。

    他心裏一陣激動,罵人的話也不說了,急匆匆的來到牢籠面前,看着前方的來人。

    當看到來人不是葉傾顏的時候,他明顯失望了下,看着比他更美的司徒墨,不悅地道:“你來幹什麼”

    司徒墨似乎也沒有交談的想法,直接開口道:“說吧,是誰讓你來接近我們的”

    梅遠行眼中勾起一抹嘲諷,道:“你們你也太看得起你了。我接近的人只有葉傾顏。”

    司徒墨眉心蹙了蹙,但也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道:“你不要將我們當傻子。”

    梅遠行哼笑一聲,打量了這個乾淨得只剩下大鐵鏈子的牢籠,道:“你們之前也是用這個方法,將其他人逼供的”

    司徒墨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

    梅遠行笑的更加輕蔑了,“那他們的心智看來還真的不怎麼樣。”

    司徒墨銳利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他,“你是承認自己是雲家嫡子的身份了嗎”

    梅遠行一怔,隨即笑着反問:“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他的表情並沒有什麼特別,心裏卻十分的焦急。

    他沒想到自己剛剛試圖催眠司徒墨,卻被他輕而易舉的給化解了。

    難道司徒墨也會幻術不成

    梅遠行被這個想法嚇到,又覺得自己是自己嚇自己。

    如果人人都會幻術,那他也不可能笑傲那麼多年了。

    司徒墨的確不會幻術,他之所以能夠躲開梅遠行的精神攻擊,一方面是自己的精神力足夠強大,另一方面則是之前葉傾顏已經將梅遠行的幻術給削弱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司徒墨不喜歡別人跟自己繞彎子,依舊是直來直去地問道:“雲家的家主讓你來接近我們的嗎”

    梅遠行脣緊抿了下,“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意思。”

    司徒墨看他的樣子便知道自己猜對了。他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笑道:“既然你來京都那麼久,想來也打聽到了天機閣的一些事情。”

    梅遠行沒有說話,等着司徒墨繼續往下說。

    司徒墨果然如他所願,道:“你不是個傻子,也該明白自己並不是雲家的唯一繼承人,看你也不像是想要雄霸天下的人,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我可以滿足你。”

    看着司徒墨說的一臉真誠,梅遠行眼裏的嘲諷之意更甚了。

    他挑了挑脣,“你怎麼知道我不想要這個天下”

    “我在你的眼裏沒有看到貪婪的慾念。”

    梅遠行聞言,扯了扯脣角,道:“我想要什麼你都能滿足嗎”

    司徒墨面色肅然,聲音冷煞。“我會盡力滿足你。”

    “呵,那你能讓人死而復生嗎”

    梅遠行問罷,眼睛還在緊緊地盯着司徒墨,似乎在嘲笑他的無知和狂妄。

    司徒墨不急不緩地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做到死而復生。”

    梅遠行眼底突然涌起了一抹瘋狂,他狠狠的拽着鐵鏈,聲嘶力竭地道:“不,有人可以做到。”

    司徒墨蹙眉。“誰”

    他心裏忽然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梅遠行幾乎癡迷地道:“那個神祕人,他說他有辦法讓蓉兒死而復生,只要”

    只要我能奪得繼承人的位置,他便會用祕術將蓉兒復活。

    梅遠行沒有將最後的一句話說出來。

    司徒墨雖然不滿意他話只說到了一半,但還是極其敏銳地抓到了話語裏的端倪。

    梅遠行十分不爽的看着司徒墨,冷聲道:“不管你們問什麼我都不會回答,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司徒墨轉動了下手上的扳指,語氣帶上了一絲溫和。“你可以再好好的考慮下,我們並沒有惡意。”

    梅遠行大手噹啷一聲砸到鐵門上,惡氣滿滿地道:“不要太天真了,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役,沒有誰能在失敗之後,還完好的活下來。”

    司徒墨平靜地看着他:“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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