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張司運的聲音迴盪,化作了無數的餘音,在八方如雷霆一般,不斷傳開。
好似衆生在呢喃,撼動許青心神,也讓隊長以及世子等人,爲之動容。
而能喊出許青的名字,這足以說明這一刻的張司運,他雖是赤母分身,可其記憶依舊保留。
兩者融合在了一起。
“赤母沒有吞噬他的意識,而是將其保留,形成了獨立的人格!”
“所以他是張司運,也是赤母!”
隊長凝重開口。
“而這個狀態的他,更爲強大!”
世子等人目中寒芒閃動,凝望月宮大門的一刻,老九第一個動了。
他整個人化作一道劍光,氣勢如虹,直奔月門而去,所過之處,虛無一路碎裂。
世子與明梅公主,同樣衝出,接着是五妹與老八。
許青和隊長在最後,此刻邁步,一樣衝去。
既然月宮大門被主動開啓,那麼對於衆人而言,雖其內兇險,可這條路既然走到了現在,豈能因張司運的出現而停下。
瞬息間,衆人身影臨近大門。
與此同時,大門內月光海彼岸花中,身穿紅色長袍的張司運,祂望着門外的衆人,神情平靜。
月光灑落,華光波瀾中,祂絕美的容顏透着高貴,此刻緩緩的擡起了右手。
此手潔白如玉,完美無暇,且沒有掌紋。
掌紋,是命運的一部分,但對神靈的生命層次而言,祂們已在命運之外。
“神術……”
張司運輕聲開口,擡起的右手拇指,向着食指的第一處關節,輕輕一叩。
碰觸的一瞬,如水滴落下的聲音,清脆的傳出,最終化作了兩個字,迴盪在許青等人的心中。
“掌命。”
微風吹過,掀起月光海的波瀾,落在踏入月宮大門的世子等人身上,將他們的衣衫吹動髮絲飄起的同時,也將他們的命運波動。
最前方的老九,身體驀然一震,整個人停頓下來,無法再前行半步,而其身體也在這一刻,出現了驚人的變化。
他的身上,浮現出了數不清的重迭畫面!
這些畫面竟都是他的過去,其內包含了他被鎮壓後的痛苦與折磨,也蘊含了其父沒有隕落前的美好以及修行。
一切的過去,沒有任何隱匿,全部都在他的身上浮現出來,成爲了一幕幕畫面,與自身迭加在一起。
那是他過去的命運。
不僅老九這裏如此,世子與明梅公主,還有五公主以及老八,他們的身上都在這一刻,出現了過去的畫面。
無數過往,頃刻間在各自身上形成,就好似所有人都化作了一本書,每一幕過往,都成了書頁!
許青和隊長,也不例外。
隊長渾身震動,身上的畫面不斷地出現,從他出生的一刻直至現在,不過裏面沒有包含前世,只是今生。
許青同樣這般,他從小到大所經歷的一切,都無法控制的顯露出來。
悲歡離合,一切的一切,齊齊展現。
不過這些畫面裏,沒有神靈殘面,也沒有他哥哥的身影!
但許青此刻已沒精力去思索此事,那種過去畫面浮現出來的感覺,讓他內心瞬間就被無數的情緒充斥。
張司運神色如常,看向衆人時,祂的拇指擡起,叩在了食指第二個關節上,落下的一刻,那如水滴落下的聲響,再次迴盪。
風,更大了。
命運再次波動。
無法抵抗,難以避開。
於神靈的手裏,命運好似一個玩具,可以任意被其調整,如同現在……隨着祂拇指的落下,隨着水滴聲的迴盪……
衆人心神轟鳴,好似百萬千萬雷霆,在他們的心中爆開,掀起的波瀾撕裂了過往,使得各自的過去畫面,瞬間翻動起來。
彷彿,在被查閱。
神靈的氣息,無上的威壓,在這一刻蔓延整個世界。
世子目中赤紅,身體顫抖,想要掙扎,他的兄弟姐妹一眼這般,但都於事無補,自身過去的的命運,依舊在被查閱。
唯有老九那裏,身上氣息翻騰,書頁的翻動緩慢下來,但也還是無法停止。
隊長和許青,礙於修爲,此刻同樣難以阻擋。
而隨着衆人記憶被翻閱,很快就有一張張過去的畫面,如從書本上撕下一般,從他們的身體上飛出,直奔張司運而去。
這些被撕下的過去畫面,毫無例外,都是衆人一生之中最痛苦最折磨的時光。
如世子等人,他們被撕下的是吞噬自己兄弟姐妹血肉的一幕幕,是他們被鎮壓的悽慘,還有就是他們一生情緒處於極端情況的哀嚎之幕。
隊長那裏,也在顫抖,他被撕下的過去,大都是他在解開封印時飢餓的一幕,而在這衆多畫面裏,有一些是旁人所不知曉的畫面。
比如其中一個,隊長在哭,他一個人走在漆黑,哭聲迴盪,悲痛欲絕。
至於許青,他的表情扭曲,額頭青筋鼓起,呼吸急促,被生生撕裂記憶的痛苦在這一刻也比不上過去畫面裏的某一幕。
那一幕畫面,是一片叢林內,天空下着雨,他跪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哀嚎,那是絕望,那是折磨,那是癲狂。
畫面裏,還有一根血色的糖葫蘆。
這記憶,是許青最不想回憶之事,那是他哥哥在迎皇州出現的一刻,告知他一切之時。
那個時候,是許青這一生至今爲止,最崩潰的時光。
與此比較,無論他小時候的經歷還是悲苦人生,都微不足道,而這個記憶,此刻被撕裂下來,化作畫面,向着張司運那裏飛去。
很快,衆人記憶裏所有最痛苦最折磨的時光,都出現在了張司運的四周,成爲了一張張圖畫,不斷地旋轉。
“衆生悲苦,是因有了美好,所以出現了對比……”
張司運輕聲開口,擡起的右手,其拇指落在了中指的第一個關節上,輕輕一叩。
清脆之聲,落在天地,於衆人心中迴盪,化作了波紋,形成了風暴,席捲全身。
最終成爲了轟鳴,成爲了炸裂,成爲了爆發。
他們被浮現在外的所有過去記憶畫面,此刻竟開始了碎裂!
四分五裂!
所有的美好,所有的快樂,一切的珍惜,一切的摯愛……這些時光,這些過往,都在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