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亡命奔逃讓我們精疲力盡。
我躺在地上恢復體力。
趙軍傳出了打呼的聲音。
狗寶兒也坐在我身邊,抱着腿睡着了。
月亮爬上正當空。
我拿出手機看時間已經到了夜裏11點半。
手機竟然沒有信號。
我舉起手電筒四處查看了一圈,趕緊上前叫醒趙軍。
“醒醒,這也是你的祕密基地?”我問趙軍。
“屁的祕密基地,以前山頂上壓根沒有這個洞,不然我也不會掉下來。”趙軍翻了身,跟我抱怨,“你管他是哪兒呢,睡醒了明天再說。”
“睡吧。”我用拍小孩兒睡覺的節奏拍趙軍的肩膀,輕聲說:“這次你睡死在這兒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趙軍搓着臉坐了起來,不耐煩的說:“你瞎折騰什麼?”
“看看你的手機,再瞅瞅這是什麼地方,你要是還能睡得着,我保證不再叫你。”我站起身拿着手電筒走到一邊。
趙軍突然大叫:“臥槽,這什麼鬼地方,咱們被困在這兒了?”
我沒搭理趙軍,而是用手電筒敲了敲地上的青石板。
“噹噹噹——!”
青石板傳出類似鐵器的清脆鳴響。
這是一條四面鋪滿青石板的通道,我們摔下來的大洞在頭頂,距離地面得有四米多。
如果不是青石板上有一層從大洞吹進來的枯葉腐土做緩衝,我們肯定起不來了。
我急着問趙軍,是要跟他確認這地方他有沒有來過。
如果是連他都不知道的地方,手機又沒有信號,我們就不用考慮找人來救的事了。
“困住倒是不至於。”我擡頭瞅着我們掉下來的大洞,說“這個距離咱們疊羅漢應該能上去。”
“那還等什麼呢?”趙軍走過來壓我的肩膀。
我甩開趙軍的手:“你幹嘛?”
“疊羅漢啊!”趙軍李理所當然的說,“我先上去,再把你們倆拉上去。”
我看着趙軍認真的點頭,“好啊,你先上去,那幾頭野豬說不定就在上面等着呢,你把它們餵飽了,我和狗寶兒再想辦法上去。”
“槽!”趙軍對我比了箇中指,又原地坐倒躺了下去:“現在走不了就等天亮,天一亮那些豬崽子就散了。
我輕聲笑道:“天亮你也出不去,它們是故意把我們趕到這裏的。”
“恩?”
趙軍翻身坐了起來。
出現在廣場上的野狗會偷襲,公主廟山上的野豬會包抄。
我們可以認爲這是動物的捕獵本能。
但是這些豬和狗的本能未免太強大了些。
我被野狗偷襲時,它們給我玩了手聲東擊西。
有負責吸引注意力的,有背後發起攻擊的。
我們被野豬追的時候,它們同樣分成了兩波。
頭一波是三隻,還有兩隻躲在暗處,直到最後纔出現。
這些行動在我看來,可以用四個字形容——分工協作。
我甚至懷疑最後出現的那兩頭野豬,其實是暗藏在我們左右兩側。
它們是在防備我們走錯了路線,遇不到這個大洞。
剛纔我躺在地上恢復體力的時候,又重新把那副“空亡”卦象解了一遍。
即使再精巧的卦術,都只能指明一個事件發展的方向。
解卦主觀的很,你認爲它是什麼,它就是什麼。
這種事要看解卦者的經驗和麪對的形勢。
暫時從危機中解脫出來之後,我對那幅卦象又有了新的認識。
而是延續了那幅五陰大凶卦。
它是在告訴我最初的死局,因爲我做的某些事,已經破開了一線生機。
這條生機就在公主廟的山頂上。
就在以前沒出現過的大洞裏。
就在這條鋪滿青石板的通道里。
所以我們纔能有驚無險的到達這個地方。
我對趙軍說出我的推測。
趙軍一臉不可思議的說:“你個破神棍說的這麼玄,我怎麼覺得你又在忽悠我呢。”
我一臉誠懇的點頭:“你說的對,我也覺得太玄了,要不咱們驗證一下?”
“怎麼驗?”趙軍問道。
我直接蹲了下去,示意趙軍上我肩膀:“你出去,看那些野豬喫不喫你就完了。”
“臥槽!”趙軍也蹲了下去,吼道,“來來來,我把你弄上去,你想出來的,你去試。”
就在我和趙軍互相慫恿的時候,狗寶兒也被我們吵醒了。
我看着他聳起鼻尖聞了聞,然後從袖筒裏放出了茶杯犬。
一人一狗又趴在地上嗅了起來。
我趕緊制止趙軍瞎吵吵,問狗寶兒:“是不是發現紅姑的味道了?”
“味道很濃,很新鮮,連狗寶兒都聞的很清楚。”狗寶兒擡頭回了我一句,又跟在茶杯犬後面聞了起來。
我扭頭看向趙軍,無奈的聳了下肩膀。
我們進山,就是爲了找紅姑。
找紅姑就是爲了查清二迷糊的事。
現在紅姑的味道出現在這裏,其實已經變向佐證了我剛纔的推測。
“那些野豬爲什麼要把我們趕到這兒?難道它們在幫我們找紅姑?”趙軍疑惑的問道。
我只能對他搖頭,給不了任何答案。
這是個事事都要尋根溯源,有理、有據、有過程的科技時代。
玄學易理往往只能看到結果,卻無法深究原因。
人們對於搞不明白原因的事,一定會產生質疑。
這就是我們這種人、我們這個行業,在這個時代被冷落的原因。
“旺旺旺——!”
狗寶兒的茶杯犬突然叫了起來。
它撒開小短腿朝黑暗通道深處竄了進去。
狗寶兒爬起來去追,我趕過去一把拽住狗寶兒。
“嗖嗖嗖——!”
一陣惡風從背後襲來,我把狗寶兒緊緊摟在懷裏。
隨後我感到背後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
然後通道里就是一片“噼裏啪啦”金屬磕碰的迴響。
我壓着狗寶兒蹲在了地上。
“什麼玩意?”趙軍大叫着跑過來,從地上撿起了塊鏽鐵片。
我瞅了眼趙軍手裏的東西,把落在腳邊的鐵片也撿起來。
趙軍接過去,把兩塊鐵片對在一起,形成一個流線型的梭形體。
“飛鏢?”趙軍瞅着我問。
我又撿起了一塊比較完整的鏽鐵片翻看,越看心裏越涼。
“趙大主任,你立功的時候到了。”我對趙軍說道。
趙軍還沒有反應過來,但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
地上那些破鐵片就是一堆生鏽的飛鏢。
小狗子剛纔跑過去觸動了機關,然後這些飛鏢就發了出來。
幸好這些飛鏢經受不住時間的侵蝕,都已經生鏽腐朽,不然剛纔我百分百要被穿個透心涼。
青石板通道、機關、生鏽的飛鏢……
如果我的腦子生鏽的話,這肯定是個古墓無疑。
用科普紀錄片裏看來的專業術語說,我們現在就在古墓的墓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