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一層都凝結成了血殼。
一腳踩下來,聽到的都是喫“巧克力脆皮雪糕”纔會聽到了“嘎嘣”聲。
這些血,源自一個超大的屍堆。
墓裏只見血,不見屍體,就是因爲屍體都被拉到了這裏。
屍堆裏有野獸也有怪蛇,全部都是支離破碎的殘肢。
這些東西堆在一起,死死堵住我們上次離開時,走的那條盜洞口。
更多細節可以還原出更多的信息。
石道里血的凝結程度比其他地方高,說明這裏纔是最早發生戰鬥的地方。
野獸與怪蛇之戰早於考古隊的第一次下墓。
這場戰鬥可以劃分成三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是怪蛇突然襲擊了野獸。
這就是排除掉了怪蛇的攻擊目標,只是科考隊的可能。
第二個是戰場的延伸。
從石洞墓室擴大到陪葬室和青磚墓道。
野獸與怪蛇的戰鬥進行過程中,另一波怪蛇襲擊了下墓的人。
我相信以這些野獸的機敏,是有機會各尋生路的。
結果是它們救人、拖屍、堵洞,把這片石洞墓室打造成了最後的生存堡壘。
第三個階段是防守反擊。
野獸們堵住了怪蛇進攻的通道,獲得了暫時的喘息,然後就分兵兩路。
一路是雜毛狗這邊帶隊繼續守護下墓的人。
另一路是紅姑與“它”的戰鬥,那是場決定生死的王與王對決。
遇襲、營救、退守、反擊!
從絕對的劣勢拉成僵持,還能發起決戰。
把野獸換成人,得是一隊訓練有素的戰士才能做到。
其中還得有個腦子清醒,懂戰術的指揮官,更不能有趙軍那樣的慫種。
換做是我帶劉福那幫人,肯定一個照面就得破防。
不服不行,這羣野獸真的是絕絕子了。
我打着強光手電跟在雜毛狗的身後,走進石道深處,又鑽進了一條盜洞裏。
這條盜洞裏到處都是血跡和掉落的動物毛髮。
一根山雞的斷爪還扎破了我的手指。
這些都是跟紅姑去打最終決戰的動物,留下的痕跡。
我的腦子控制不住的開始胡思亂想。
必須承認,我緊張了。
用屍菇蠱惑山獸。
控制了那麼多的怪蛇。
能夠在我毫無察覺的狀況下,對我和身邊的人施加精神影響。
作爲這座古墓裏的終極boss,“它”真的不簡單。
我一直下意識的認爲自己還能再歷練一段時間,纔會遇到這麼難纏的對手。
沒想到剛剛在十里八鄉闖出點名氣,就要面對挑戰。
“它”的出現讓我猝不及防。
完全打破了我循序漸進的職業發展規劃。
我不得不重新審視、評估自己,到底從爺爺那裏學到了多少能耐,到底能不能降服“它”,度過眼前的這一關。
雜毛狗突然停下來,我撞在了它的身上。
它感受到了我的緊張,衝我低吼了一聲發泄不滿,然後讓開了身子。
我把手電照過去,前面塞着頭死掉的大野豬。
整個屍身呈胚胎的蜷縮狀,四蹄之間的縫隙裏,還塞着幾條大腦袋怪蛇。
這根本就是一面堵路的屍牆。
跟之前那座屍堆的作用一樣,爲的是堵住那些怪蛇。
立起這面屍牆的是紅姑。
它封了退路,就是沒打算回來。
看來紅姑也意識到這趟是有去無回。
那爲什麼還要去?
它太驕傲了,不甘心束手待亡。
左右都要死,好歹看看自己死在誰手裏。
怎麼都比趴着困死要強。
“砰——!”
雜毛狗的腦袋撞在了我的頭上。
犬科、貓科的動物都是銅頭鐵骨豆腐腰,這一下撞的我眼前發昏。
我惱火的想踹它。
它又對着我打響鼻。
這貨是第幾次鄙視我了?
我只是有些多愁善感而已,又不是沒種跟老boss拼命。
“後邊呆着去,看我的。”
我把雜毛狗攆到身後。
躺平身體對着野豬踹起來。
屍牆塞的異常結實。
我的腳都震麻了,才讓它鬆動。
我們就這樣頂着那面屍牆前進了足足十分鐘。
就在我筋疲力盡準備放下臉皮,好好休息一下時,屍牆倒下了。
一片紅綠相間的霓虹光色照進了盜洞。
猝不及防之下,我還保持着平躺、擡腿、前蹬的動作。
雜毛狗直接從我身邊擠了過去。
它警惕的盯着盜洞外面,喉嚨眼中發出了飽含威懾的“咕咕”聲。
我趕緊翻身調轉位置,手已經伸進了百寶囊。
我們與雜毛狗就這樣保持高度戒備的狀態,足足過了一分鐘。
外面一點動靜沒有。
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如果外面在大戰,怎麼可能那麼安靜。
如果紅姑打贏了,迎過來的會是那羣野獸。
就算紅姑他們已經全部被殺死,那個大boss也不該對我們的到來無動於衷。
除非,沒找對地方?
以野獸的嗅覺和對危險的感知力,這個可能性極小。
我拍了下雜毛狗。
它回頭衝我點了下頭,開始緩緩往盜洞外挪。
我心中案暗想,這就叫心靈相通了?
我二十多年,跟人都沒達到的默契程度,今天跟一條雜毛狗達成了。
在盜洞裏時,我還在想象外面該是一副怎樣的修羅地獄場景。
從盜洞裏出來後,我覺得“心理準備”這個詞根本就不適用於古墓。
我下墓之後,就沒一件事是“準備成功”的。
這是一間墓室。
裏面擺着棺槨,有牆有頂,是全人工的建築。
它又不單純是一間墓室。
標準操場的面積是一萬多平,這個墓室只大不小。
我想應該已經掏空了公主廟山的底。
頭上的天頂雕琢着繁天星斗。
三垣二十八宿、二百八十三星官、一千四百六十四星、天赤道、黃道、十二歲次、十二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