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記載的是看家的本事。
是能超脫三教九流的異術。
是金家人的宿命。
也是金家人的詛咒。
遇血見真經。
他用剝皮刀扎我,不是爲了要我的命,也不是爲了嚇唬。
就是爲了“見真經”。
他用了陰陽冊裏的一門異術“望氣觀壽”,讓我看到老古、大侄子和趙軍的壽數。
這麼做是讓我相信,陰陽冊帶給金家人的詛咒和宿命都是真的。
陰陽冊能給我帶來天授的氣運、超脫五行的逆天異術,也會抽走我身邊普通人的壽數。
最終讓我孑然一身。
我的爺爺“老五仙”,也就是他口中的“小奎子”,當初也面對過他。
爺爺選擇了謹慎隱忍,還有質疑。
直到奶奶英年早亡,爺爺才認清了這份宿命和詛咒。
爺爺不斷找人代爲保管《陰陽冊》,一生未修冊中的異術,還把我的父親從身邊趕了出去。
但爺爺流着金家的血。
他以血浸冊見了“真經”,就開啓了宿命,就躲不過金家的事。
我的爺爺最終繞過了我的父親,選擇了我來繼承這份宿命和詛咒。
我有爺爺的心計和天賦,卻比爺爺更加果敢與決絕。
現在我也見了“真經”,我的宿命也開啓了。
從此之後貪戀凡俗之樂,只會帶來痛苦,會讓我身邊的普通人一個個死去。
他表示很期待我會怎麼選擇。
是跟爺爺一樣逃避一輩子,再把宿命傳給金家後輩的倒黴蛋?
還是接受宿命,練了陰陽冊裏的異術,超脫塵俗、做個爲世不容的孤行者。
我看着手中鐵牌,在心裏怒吼:“去你大爺的!
鐵牌是他離開時留下的。
鐵牌子上用陰刻的手法,雕着個篆體的“金”字。
跟我在公主廟山裏得到的那塊一模一樣!
莫名其妙的出現。
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留下莫名其妙的東西。
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聖珠“嘎巴拉”在我褲兜裏揣着,剝皮刀在我的後腰插着,陰冊在我腹間勒着。
刀上沒有血,陰冊上沒有洞。
我的肚子也從來沒有被扎破過。
我應該懷疑剛纔那一切都是幻覺、癔症,或者是午時三刻我在公墓見了鬼、出現了幻覺。
可是我的t恤上卻留下個刀眼!
這傢伙跟第一次出現時一樣。
讓我覺得他來過了,又好像沒來過。
我翻開陰冊,從頭到尾認真翻了一遍。
它還是本記載大百科目錄,哪有什麼超脫五行的逆天異術!
艹!
這算個什麼事!
“臥槽,你怎麼還在這兒?”趙軍氣喘吁吁的到我身邊坐了下來,“那傢伙像個兔子,一眨眼就不見了,我沒抓着!”
我看着趙軍點了支菸,他遞給我,我沒接。
觀氣望壽之術!
我看見趙軍腦袋飄着的煙,就想起了這個。
我抽了趙軍的壽數?
這踏馬也是真的?
“咳咳咳——”
趙軍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他把菸頭摁在地上狠狠的碾滅,狠聲罵道:“孃的,最近就跟着你亂跑,都沒顧上鍛鍊,身子都虛了!”
虛了?
到底是疏於鍛鍊,還是被減了壽?
我下意識往旁邊挪開,想距離趙軍遠一點。
趙軍問我:“你怎麼了?跟丟了魂兒似的?”
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旺旺——!”
小白狗子從我身邊竄了出來。
我擡起頭看到是七嬸他們從山上下來了。
我伸手去抱小白狗子。
他站在距離我兩米遠的地方,呆呆的看着我,好像不認識我似的。
我從地上站了起來。
小白狗嚇的扭頭就跑。
小卉走過來問我:“你們怎麼在這兒呢?”
我沒顧上回答小卉,因爲紅姑、白毛、黑頭、大黃也不對勁了。
連被李一抱着的“小阿斗”都不對勁。
他們也跟小白狗子一樣,遠遠的看着我,眼神裏有敵意,似乎透着恐懼。
“小阿斗”衝我呲起滿嘴的小牙。
“嘿!”趙軍突然在我耳邊大叫了一聲。
我緩過神說:“什麼?”
趙軍搖着頭,對小卉說:“我看着他也不對勁,不會是鬼上身了吧?”
趙軍把我們下山時遇到“鬼打牆”的事講了出來。
他還要說那個狗販子,被我打岔攔住了。
小卉憂心忡忡的望着我。
狗寶兒在一邊說:“小金哥,肯定是把鬼都打跑了。”
我像平常一樣擡起手,準備揉狗寶兒光溜溜的腦袋。
手伸了出去,又收了回去。
狗寶兒也詫異的看着我。
我強打起精神安慰小卉,“別聽軍哥瞎扯,小鬼倒是遇見了兩三隻,我隨手就打發了,最近事情太多,我只是有點累了。”
七嬸問我老古呢?
我給老古打去電話。
老古說他侄子被嚇出了“羊癲瘋”,這會兒正坐救護車去醫院。
還說本來是要借這次機會請我喫飯的,沒想到出了這事。
我幫過老古的忙,老古也幫過我,這交情就算結下了。
電話裏都是場面上的客套話,我也照樣還回去,說只要人都沒事就好。
我和老古最後約定了下次有機會我做東,坐下來好好聊聊!
我們開着兩輛車回門頭溝。
上車時,我先坐到了趙軍車子的副駕駛。
大小六條狗子,死活就不再上趙軍的車,連狗寶兒陪着它們,都不願意上。
無奈之下,我只能跟狗寶兒換車,坐了麗薩的大商務,跟李一一起擠在了後排。
我本來心裏就彆扭,李一還在旁邊控制不住的傻笑,活像一隻快要散架的骷髏。
李一中了我的“失笑散”,今天已經是第十天。
我給他那些緩解症狀的藥丸喫到頭了,再喫也沒用了。
當初是中了麗薩的“絕降”,我纔拿李一當人質,用“失笑散”來應對。
現在“絕降”已經解了,我們之間也不存在互相挾制的關係。
索性,我就給李一解了“失笑散”。
回到門頭溝,我等着人都進了院子,又叫着趙軍打聽關於“狗販子”的事。
趙軍抓那個狗販子是在幾年前了。
具體的時間他想不起來。
但他記得一個能說明時間點的事。
這件事也跟我有關。
那段時間他巴結着劉福,剛當上治保主任。
正志得意滿的時候,就天天跟人喝醉吹牛皮。
那天趙軍也是喝多了酒,被一羣村裏的閒人扶着往家送。
他走在村裏大街上看到個面生的外地人。
本來趙軍就是藉着酒勁,想耍耍威風盤問一下。
外地人根本不喫趙軍這一套,行色匆匆好像有什麼急事只想趕緊走。
趙軍上了頭,糾結身邊一羣閒漢把外地人硬拉進村裏的治安室。
他是做好了準備要給外地人“過過堂”。
這時就聽外面有人喊村裏失火了。
趙軍帶人去救火。
火滅了之後再回來,那外地人就沒影了。
他問了治安隊的人,也想不起來是誰說了一句:“那傢伙是個偷狗的,估計趁咱們救火自己跑了!”
這件事跟我的關係就在於,趙軍救的那場火,正好是要了我爺爺命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