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布陀一家一起在這裏等老比爾斯。
按說這樣的場合應該是布陀、吉妮,再加上昨天被老比爾斯點名的比裏一起過來,但是昨天在品酒會開始前,吉妮跟我請假說有急事要去辦。
我琢磨着好歹是女孩子,說不定人家有了對象要談戀愛,索性就放了人。
只是沒想到這一放,吉妮就成了撒手沒,連手機都關掉了。
我就只好臨時做調整,把吉妮換成了殺氣十足的艾貝和泰紗。
老比爾斯爲了與我和解給足了好處,還把他所有的謀劃和做過的事都和盤托出,可謂是誠意十足。
從我的角度來看,自然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我現在已經不是孤身一人,降頭師分會的態度也是至關重要的。
布陀這個會長是有遠見的。
我曾答應他們要給我們這些術法修習者找到一條自立自強之路。
現在能在紙飛機協會這種組織裏佔有一席之地,與那些站在人類族羣至高點的人平起平坐,至少是給這個承諾開了個好頭。
有了紙飛機協會的資助,東南亞的降頭師分會就能徹底擺脫窘境。
布陀這個分會長也可以大肆招攬人員,放開手腳好好幹一場。
他現在的目標就是把這個名頭大過實際,總爲生計頭疼的分會,真正做成一個真正能代表全東南亞降頭師的組織。
但是布陀的看法,也不能代表降頭師分會的所有人。
倉庫一戰堅持到最後的降頭師,加上比裏也就剩下十八個。
這十八個人除了布陀一家,剩下都是東南亞各地召集來的好手。
論實力,把他們放在各自地盤上都是可以服衆的。
論心志,那晚能一起抱着必死決心去阻攔比裏,也都算是經受過考驗的好同志。
這十八個人就是今後降頭師分會的中流砥柱,也是我現在能拿出手的中堅力量。
昨晚十八個降頭師加上我,就一起召開了一個臨時會議。
布陀把詳細的情況向其他人做了告知。
大家對於背靠“紙飛機協會”這棵大樹好乘涼都是認同的,但是對老比爾斯也都是心存疑慮的。
這裏面尤其以泰紗和艾貝的反應最爲激烈。
於老比爾斯的背後謀劃下,納福院在獅城的勢力確實是被斬草除根掉了,但代價是降頭師分會在獅城的全班人馬,而且降頭師們也都是被當做棄子來利用的。
作爲原獅城分會的人,泰紗和艾貝沒有布陀的遠見,就一定會對老比爾斯心存怨恨,這點我可以理解。
我自己在老比爾斯這波謀劃裏也是被利用的,同樣吃了不小的苦頭,從感情上來說,這麼輕易的放過老比爾斯我也不甘心。
最終我向泰紗和艾貝做出了兩點許諾,
一、讓老比爾斯出錢給那些死去的降頭師安家費當賠償,在德羅島上建造一塊紀念墓地,埋葬這次死難的降頭師。
二、得讓老比爾斯在墓地前好好說道說道,起碼也得跟死人道個歉。
在布陀的極力勸說下,大家也接受提議,同意暫時放下與比爾斯家族的恨和對老比爾斯的懷疑。
像這種問題,沒經過時間的沉澱是很難徹底解決的,能得到這樣的結果我已經很滿意了。
艾貝走到我身後壓低聲音說:“我可以殺了老比爾斯,然後你像對待陳家一樣,把比爾斯家的孫女當傀儡吞併他們,以你的能力沒有老比爾斯掣肘,控制紙飛機協會也是遲早的事,如果有人敢阻攔你,我也可以幫你處理掉,所有的責任我一個人來負。與協會、與你沒有關係。”
我震驚了。
扭頭看向艾貝,又看向布陀和泰紗,連一貫不敢與人對視的比裏,都是一臉的堅毅、認真。
我意識到這個想法,絕對不是艾貝的一時衝動,而是跟布陀他們一起商量過的。
他們是要選一個人出來,成爲幫我清除異己的影子殺手!
老媽媽艾貝的性格、能力,過往經歷帶來的經驗,確實都非常適合這樣的角色,但是我不能接受。
“老媽媽請你相信我,我不會讓老比爾斯成爲我們的阻礙,是我把你們拉到了我的身邊,如果有一天真的需要犧牲,那麼第一個犧牲也會是我,我會照顧好你和你的孩子們。”我堅定的向艾貝表達了我的想法。
艾貝再次拉起我的左手與自己的右手背相觸,做了那個坤尼村特有的禮儀。
“你也是我的孩子。”艾貝對我露出了微笑,“在我們村子裏,孩子是未來的希望,如果要死人就要先從長者開始。”
艾貝的微笑很難得,更難得的是我從她的笑容中看到了長輩纔有的慈祥,我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被人寵溺保護的感覺了。
“您放心,我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的。”我拉着比裏到身邊,“以後咱們一起保護老媽媽好不好?”
比裏非常認真的點頭。
他又對着布陀和泰紗夫妻呆聲呆氣的說:“保護老媽媽。”
布陀蔚然感嘆:“我花了十年時間,才讓老媽媽和比裏接受我,你竟然……”
“啪——”泰紗給了布陀後腦勺一巴掌。
我想直到這一刻,我才真正融入了布陀一家,融入了這羣降頭師。
我們一起乘船上德羅島。
船上老比爾斯跟我說明了他遲到原因。
昨晚帕琳公主回暹羅之後遇刺,索性殺手沒有得逞只是受了輕傷。
現在已經得到消息,確認有人在黑市出價買帕琳公主的命。
這兩個消息對我來說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情理之中是我們已經知道有人要謀害帕琳公主。
意料之外是謀害帕琳公主的人竟然會用買兇殺人的方法,而且還用這種明目張膽的懸賞方式?
難道那些人就不怕因此露出馬腳嗎?
更讓我訝然的是,竟然真有人敢接這樣的買賣。
要知道,帕琳有皇室身份,最近發動的政變使她成爲一國之主,還是正在風口浪尖上的人物,這樣的身份背後往往代表着複雜的利益糾纏。
如果是我,寧願去殺老比爾斯這種退居二線的老政客,或者是陳鶴年那種大商人也不會動帕琳。
容不容易殺且不論,殺了之後,要面對的很可能不止是帕琳一方的追殺,還有可能被僱主滅口。
誰腦子有病了纔會接這種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