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我叫停了了老比爾斯。
刺客老比爾斯正全神貫注的瞄準,精神高度集中。
我這一聲叫,可謂是徹底泄了他的精氣神。
老比爾斯穩如泰山的雙臂當場就發起了抖,額頭也見了冷汗。
他詫異的看着我。
我擡手壓下他槍口的同時,環顧在我們左右和後面的六匹大狼竟然從我們身邊略了過去!
我們沒有受到攻擊。
七匹大狼圍着“鼠王”低下了頭。
它們在分食“鼠王”!
“怎麼回事?”老比爾斯聲音顫抖的問我。
我輕輕搖頭,比劃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那羣大狼沒出現前,是我的眉心在預警。
可是那羣大狼出現之後,眉心的預警就消失了。
我也是在賭,我用自己的生命,賭坤陰之體帶來的能力有靠譜。
我賭這幾匹狼其實不是被我們引來的,而是爲那坨“鼠王”而來。
我還在賭,老比爾斯說的那個世界第一靈媒,海倫大師也不完全是個騙子!
老比爾斯知道我的能力全在眉心,而且能力還沒有清晰的展現出來。
他見我比劃那個位置,也就沒有再多做無謂的打聽,只是心有餘悸的問我,“現在怎麼辦?”
我拉着老比爾斯往後退了一步。
正圍在一起喫“鼠王”的七匹狼猛然擡起了頭。
被十四隻冷漠的殺手的眼睛注視,哪怕那十四隻眼睛裏沒有殺氣,也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
我又拉着老比爾斯退了一步。
七匹狼跟着挪動了腳步。
這下根本不用我說,老比爾斯也知道該怎麼做了。
那七匹大狼現在確實沒想攻擊我們,但它們也不想讓我們離開。
“鼠王”雖然纏着很多老鼠,可七頭北美大灰狼的食量也是驚人的。
萬一七匹大狼只是把“鼠王”當開胃甜點,一會兒再把我們當正餐吃了可怎麼辦?
可是現在逃跑,也有很大機率立刻引起狼羣的攻擊。
這就很讓人難受了。
我們在煎熬中度過接下來的時間。
眼睜睜看着“鼠王”在大狼的尖牙利齒間變成食物。
想象一會兒自己會不會也落到相同的下場。
萬幸,這樣的煎熬並沒有持續很久。
七匹大狼喫完了“鼠王”,甚至舔乾淨了地上的殘渣,然後又像剛纔一樣把我們圍了起來。
人和狼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生物。
我也沒有狗寶兒那種與動物朝夕相處,互通心意的能耐。
但是現在我們與這七匹大狼,通過互相的試探非常詭異的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如果我和老比爾斯沒有異動,只是跟着打頭的灰狼走路,大家就相安無事。
只要我們倆停下腳步,或是交頭接耳、低聲議論,七匹大狼就會用聲音和動作朝我們發出警告。
爲了撿起地上裝骨頭的盒子,我差點被突然衝上來的一匹黑毛大狼撞翻在地。
我們成了狼羣的俘虜,只能老老實實跟在狼羣的身後朝森林深處走去。
在遇到這幾匹大狼之前,我和老比爾斯是因爲迷路、繞圈子才停下來的。
然後老比爾斯就拿出了鼠王。
因爲那位世界第一靈媒海倫大師說,迷路就是走對了路,打開籠子就能找到他。
本來我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
狼也確實沒有傷害我們,而是在帶着我們趕路。
雖然整個過程詭異莫名,但確實是按照那個海倫的提示在發展。
或許這就是西洋靈媒的本事,這幾匹狼真的是海倫的使者,要帶我們去找到他?
現在的局面,讓我不得不在心裏暫時放棄對靈媒大師海倫的不滿,重新認識我們的關係。
靈媒,是指一些能夠通神、通靈、通鬼的人。
他們能夠差遣某些鬼神來驅除另一些鬼神;或者是請示某一些鬼神來,協助求助的人們、指導人們如何克服現實生活中的種種困難,以及滿足人們現實生活中的種種願望。所以他們和人類的心理、生理上的弱點有著與生俱來的供需關係,自有人類以來就有他們活動的蹤跡。
這是一個廣泛意義上的統稱,是西方人對從事神祕學領域有關研究和擁有特殊能力之人的定義。
教會的牧師,道教的法師,佛教的禪師,我這種野路子的陰陽仙,布陀那種降頭師,乃至納福苑那些東瀛垃圾都是可以用“靈媒”二字來稱呼。
從這個角度來看,我和海倫應該屬於同行。
我想自己之所以對這位素未蒙面的大師心懷芥蒂,大概得從我第一次參加“紙飛機協會”的聚會算起。
這傢伙給我設了個所謂的“靈迷境”,替協會中的其他會員來測試我的能力。
雖然被我用布陀的一泡尿給破解了,但被同行試探依舊不是一件讓人感覺爽快的事。
尤其是這位同行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面。
當然,我與這位海倫大師之間,還存在着一道先天的芥蒂。
我是一個來自東方華國的陰陽仙,面對華國的同道中人,我可以萬分謙虛的認爲自己不算什麼。
因爲我知道在華國浩瀚的文化面前,我所知所會的確實不算什麼,比我厲害的人多的是。
但是面對一個洋鬼子同行,我難免生出自傲之心。
畢竟術法的根基是文化和底蘊,如果比文化和底蘊,在我的心裏這些靠搶奪別人土地、滅絕別家文化發家的西洋鬼子就是一羣土匪盲流。
所以客觀的說,我對海倫是存在莫名敵意的。
老比爾斯抹了把汗水,悄悄問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琢磨你那位海倫大師到底要做什麼。”我停下腳步,仰望面前蒙着白雪的山嵐。
老比爾斯低聲說:“你也發現了。”
“嗚——!”
背後的大狼對我們發出了警告。
我對老比爾斯微微點頭,再次邁開了步子。
從這些狼押着我們走出森林之後,我就意識到了。
它們的目標似乎就是這座被森林環繞的山。
那山上有什麼?
等着幫我們用骨頭找到文森特家族後人的靈媒海倫?
還是能實現願望的精靈?
我是習慣於運籌帷幄,把一切都在心裏歸納清楚才做事的人。
別人的迷茫我看的多了,早就習慣了。
現在輪到我迷茫了。
之前我對西方神祕領域的認知,都只停留在刺激的好萊塢電影和獵奇的網絡文章。
以至於我完全搞不清目前的狀況,也無法預知有可能發生任何的事。
這種感覺讓我很不爽,很沮喪。
“小心——!”
老比爾斯一把拽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