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法也是一樣的。
法無強弱,術無正邪。
只看人用在什麼地方。
我的十二儺咒同樣如此。
我不從比裏手中接這個咒,是因爲一旦紙人接觸到我,咒法就會立刻啓動,無需施法的時間和步驟。
畫着儺獸的紙人將會替受術者,承擔一次有可能要命的傷害。
帕琳公主就曾經被我的紙人救過一命。
但那個紙人與這次的有着本質的不同。
因爲這個紙人不止能救命,還能破敵。
它能將受術之人承受的傷害加倍的打回去。
此術源自古漢。
所謂“茂陵劉郎秋風客”。
秋風客指的的那位年輕時開疆闢土,年老時深受巫蠱之禍纏身的一代王權皇者。
2000多年前的“秋風客”,就是靠着此術庇命佑身。
完整的儺術本身就已失傳,即使我家傳的只能說是原理和根基,真正的十二儺獸圖樣爺爺倒是留下了一份。
如果不是失去了道法,不得不研究儺術,恐怕我一輩子都想不起要復原這個儺咒。
不過這次復原只能說成功了一半。
在我的多次試驗之中發現,這種咒術用在我和老比爾斯、比裏這種坤陰之體身上效果堪稱完美。
但是用在正常人的身上,就有可能要命。
出於我對儺術有限的瞭解。
我也只能妄然推測這個咒術的原理。
用通俗的方式來闡述,十二儺咒實際上是個轉魂咒。
在受到致命傷害的瞬間,發動咒術,人魂將與儺獸調換,加倍的反傷實際上是來源於在那一瞬間轉嫁於人體的儺獸。
這與帕琳公主那張顧命紙人的區別在於,一個是人魂銜接達到的傷害轉移,而另一個是真正的靈魂調換。
傳說中的儺獸是喫鬼怪的神獸,本身也是陰獸,只不過比普通的鬼怪更加強大。
被充斥着高強陰性力量的儺獸附體,哪怕只是瞬間也會對人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這一點我用老比爾斯偷偷抓來的沙兔、蜥蜴、駱駝已經驗證過很多次。
我想以當年“秋風客”的萬金之體,絕對不會用一個會傷害自己身體的術來保命,所以只可能是我沒把這個術研究明白。
當時我們面臨的狀況是隨時都有可能進入王陵,這個儺術毫無預兆的保命反擊特性,也許可以起到出其不意扭轉局面的大作用,所以我就讓老比爾斯幫我帶了進來。
當然,這也是爲防萬一。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是肯定不會用這個術的。
眼下我們面對的問題不是身體受到了威脅傷害,而是要帶着艾貝進入死亡國度。
這就相當於是要讓活人下地府。
我可以一刻不停的在這兒“叭叭”一整天來勸艾貝,讓她不要去。
但我也知道,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肯定要進的。
哪怕穿過這面牆,她就立刻會死,根本沒有機會陪着比裏走後面的路,她也不會停下。
這就是我認識的艾貝。
在她的認知中,貼身保護比裏不受傷害,那不是真正的保護,那隻會使比裏變的軟弱。
因爲艾貝家的人,都是死裏逃生活出來的。
不面對死,就沒有生!
所以我不會阻止艾貝,我會幫他把有可能遇到的危險降到最低。
我拖着艾貝的手笑道,“說實話,這招是我臨時想出來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萬一失敗了會是什麼那後果,我也不知道。”
“哼——!”
艾貝依舊是標誌性的冷哼一聲作爲迴應。
我也是自詡很有種的人,可是很多時候在艾貝老媽媽面前,我都覺得自己是個膽小鬼。
“你現在一拳還能打死人嗎?”我問比裏。
比裏詫異的看着我。
這孩子不傻,他肯定看出來我和艾貝剛纔在說什麼,還有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他不迴應,只是一切發生的太突然。
前一刻還在一起討論着另一件事,突然就要面對親人的生死,換我我也迷。
“你到底想怎麼搞?”老比爾斯問道,“你這紙人符是一次性的,能頂得住?”
製作十二儺咒老比爾斯參與了,關於這符咒的特性我也沒有瞞着他。
他大概以爲我說臨時想出來的,是指這個十二儺咒是我一時興起才研究出來的。
“儺咒只是其中一個環節,關鍵要看我們之間的配合!”我對老比爾斯笑道。
老比爾斯皺着眉頭不出聲了。
我再次問比裏,:“到底行不行?”
比裏僵硬的點了點頭。
“那就照着能一拳打死的標準來一拳。”我在艾貝腦門上比劃了一圈,“對着這裏來,不要留手。”
比裏下意識把手背到了身後。
艾貝擡腿就給了比裏一腳。
她不常對孩子動手,尤其是比裏。
偶爾動手的時候,即使是比裏也會表現的像個捱了家長揍的孩子。
可這會兒艾貝拿一腳杵到比裏腿上,比裏紋絲沒動。
這小子的心情很複雜啊!
“跟你說話聽不見嗎?”艾貝惡狠狠的瞪着比裏,“關鍵是配合,你婆婆媽媽的放不開手腳就是在連累我去死!”
比裏把藏在背後的手亮了出來。
可他的手掌顫抖,根本捏不起拳頭,更不用提打出能要人命的一拳了。
艾貝問比裏,“我帶着你和泰莎偷渡去印尼那次,泰莎是怎麼做的?”
我看着比裏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渾身一激靈,隨後成串的眼淚流了下來,他的眼珠子也充血變紅了。
對於艾貝一家過去的事,我從來不主動打聽。
這是我對待他們的態度,其實也是出於尊重。
從他們偶爾提到的一些事,就能想像的出一個母親帶着兩個娃娃被人追殺有多慘。
沒人真的喜歡回憶自己落難的事,如果有人整天把自己過去的苦掛在嘴上,那肯定是爲了凡爾賽今天的甜。
咱當陰陽仙兒的都有眼力見兒,真苦假苦看的出來。
“噶蹦蹦——!”
比裏總算是握緊了拳頭。
“只是打一拳嗎?”比裏問我,“還要做其他的嗎?”
我拍了拍比裏的肩膀,“其他的都交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