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可以肯定一點。
混入我們之中的假老比爾斯,開槍的高大壯漢,還有那個身材削瘦的傢伙就是我們這次挑戰的對象。
他們終於出現了。
比裏在我的示意下停了手。
我從他的手中扯過一個老比爾斯擋在身前。
比裏也有樣血樣的扯着另一個當了擋箭牌。
我對着那兩個突然出現的傢伙笑道:“三對三啊,我喜歡,不過既然你們已經現了身,就沒有再蒙面的必要了吧?”
身材削瘦的用沙啞沉悶的聲音說:“當然有,不放過任何有可能爭取到優勢的細節,是我的一貫作風。”
“哈哈哈——!”擋在我身前的老比爾斯大笑起來,“金,你遇到對手了,那是個跟你一樣難纏的傢伙啊。”
我一手捏住老傢伙的脖頸冷笑道:“別亂叫,說不定你是個冒牌貨,咱倆沒那麼熟呢。”
“難道你真的要殺我?”老傢伙難以置信的反問,“他們已經被你逼出來了,如果可能的話,我還不想死。”
我沒有搭理老比爾斯,而是看向對面答話的瘦削男人。
他和端槍的同夥都戴着黑色的紗巾,可我總覺得這兩個傢伙看起來很熟悉。
不能說是曾經見過的人,只能說是朝夕相處過。
“寧殺錯,勿放過,”削瘦男人看向我身前的老比爾斯輕聲說:“我們現身是因爲他真的會殺了你,雖然我們已經出現了,但是如果沒有一個好的理由,在3V3變成2V2的對等情況下,他依然會殺了你,所以你最好不要多說話。”
“沒錯,人家對咱們知根知底,你越是讓我覺得你是真的,我就越擔心這是他們矇騙我的詭計,說多錯多,你還是閉上嘴吧。”我擡手卸掉了老比爾斯的下巴,“搞不清楚誰真誰假,你還能在我手裏多活一會兒。”
我的話音落下,身旁就傳來“咔嚓”一聲響。
比裏也卸掉了另一個老比爾斯的下巴。
我對比裏挑了下眉毛,傳達出讚賞的意思。
拋開天生本性,以後天培養出來應對危機的本能角度看,比裏還是很靠得住的。
這個時候表現出的默契,都是在給對方增加壓力。
現在這種狀況下,壓力是最好的攻擊手段,誰先承受不住,誰就要被對方抓住漏洞。
我押着身前的老比爾斯跪倒在地,一隻手從容的翻起了百寶囊。
“別裝模作樣了。”削瘦男人壓下了立在身邊的槍口說:“我的手裏有槍隨時都能殺你,而且我還有個人質,而你只有一個不確定的人質,所以現在是2比0,你覺得我會用槍,或者用那個女人來跟你們做一次交換,我是你這麼考慮的吧?”
我藏在百寶囊裏的手猛的一哆嗦。
草。
這傢伙難道猜透了我的心思?
削瘦男人輕笑一聲,繼續說:“其實在你看來,我們肯爲了那個冒牌貨現身,就說明我們不想讓他死,你大概還藏着一個能讓大家一起同歸於盡的大殺招,所以現在的局面還是是1比1。”
“你想跟我談判,先然後拆穿我的想法,再讓我明白真正局勢。”削瘦男人對着自己的太陽穴比了槍斃的手勢,“這是場心理戰,你的目的是在真正動手拼命之前打碎我的氣勢,先發制人搶奪優勢,我說的沒錯吧?”
我扭頭看向了比裏。
比裏用驚訝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知道比裏是否能明白我的意思,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我希望比裏能明白,我在向他求助。
他把我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
他搶先主動說出來,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現在是我的氣勢被他打破了,已經搶到優勢的人也是他們!
此刻我非常需要比裏的幫助。
比裏必須做點什麼事出來,越是離譜,越是讓人想不到越好。
我太明白被人掌控住節奏有多可怕了。
因爲這正是我擅長的。
打亂牌、放奇招讓對手摸不着頭腦,不知不覺就被我牽着鼻子走,哪怕出現意外的情況,我也不怕,因爲我有依仗。
金家世傳的術法兼濟百家,我還有一顆被爺爺從小磨鍊出的玲瓏心,陰陽仙兒本來就是要個需要隨機應變的職業。
這些就是我的依仗。
現在我需要比裏製造一個契機,可以讓我有機會再次掌握住節奏。
“噠噠噠噠——!”
槍聲再次響起,我的思緒又被打斷了。
削瘦男人擡手指着比裏笑道:“你最好不要亂來,我的兄弟很敏感,反應也是很快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朝比裏搖了搖頭。
這次我真的是被算計到了骨子裏。
對面這傢伙猜到了我的每一步想法。
自從爺爺去世後,我已經很久沒遇到過這種被人拿捏的窘況了。
我摸着百寶囊裏那顆藏在最深處暗兜裏的藥丸,陷入了掙扎之中。
那是我的後手,是一招用出來就必然會贏的後手,但是這代價對我來說實在是太大了。
“是‘沒得救’嗎?”削瘦男人盯着我的百寶囊突然開了口。
雖然早知道在這裏我們不會有祕密,但我還是被鎮的全身毫毛倒立。
“沒得救”是我爲這顆藥丸起的名字,這名字是我跟爺爺開玩笑叫出來的,它真正的名字應該是“送幽”。
一種無色無味、無形無質,可以片刻間就讓方圓百米內再無活物的劇毒。
“難搞啊!”削瘦男人搓着自己的眉心說:“我們被你逼出來見面,現在還站在這裏對峙,說明我們也是能夠被殺死的,‘沒得救’能滅活物,卻殺不死一個靈魂,如果玩同歸於盡,你會是站到最後的贏家。”
我看着眼前這個瘦削的男人,第一次生出了想把一個人粉身碎骨的想法。
這個該死的混蛋,知道就知道,幹嘛要說出來,還要說的這麼清楚呢?
我扭頭看向比裏。
他神情複雜的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捏着老比爾斯氣管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果然,這小子聽明白了。
他在猶豫,他想宰了老比爾斯,然後再自殺,幫我清除掉所有的後顧之憂,讓我贏下這場挑戰。
我丟下老比爾斯走到比裏身旁,緊緊拽住他掐着老比爾斯的手腕。
剛纔我可以拿殺死老比爾斯來威脅這些藏身暗處的傢伙,現在卻攔着比裏不讓他死,是因爲他們在我心裏有孰輕孰重嗎?
肯定不是。
這踏馬的是個本質問題。
死一個叫對我來說叫犧牲,死的只剩下我一個對我來說那就叫失敗。
我來這裏一趟可不是爲了一無所有的離開!
“哈哈哈——!”
削瘦男人大笑起來。
他捂着肚子前仰後合,那副得意的樣子讓我恨的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