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靠近了她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夠聽得到的聲音低聲說道。
“嗯。”艾昕兒點了點頭，然後又晃了晃頭，“你現在不用告訴我的。”
“嗯？”沈世一愣。
“那個......”艾昕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低吟着說道，“這種時不時驚喜一下的感覺，還不錯，就讓我自己一點點發現，好不好？”
“......”
沈世的目光有點古怪了。
這是什麼癖好？
他的確是有告訴艾昕兒一些事情的打算，之前不說，一來也沒確定應該用什麼樣的說法，二來，也不知道艾昕兒能不能承受知道一切的壓力，畢竟就連他自己，都對即將到來的星際戰爭充滿了壓力。
而現在，他不但對戰爭多少有些信心了，更是有了一個統一的身份解釋，所以也沒有繼續瞞着艾昕兒的打算。
反正不少人都已經知道了。
不就是宇宙戰艦嘛。
不過，他是真沒有想到艾昕兒會這樣說。
時不時的驚喜一下的感覺？
“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沈世有些鬱悶的移開了些，他原本還頗爲的期待艾昕兒知道這一切之後的反應。
不過，他移開了，艾昕兒反而靠了上來，纖細的手指纏繞上了他的胳膊，力度不算小，彷彿想要抱緊在懷裏。
“怎麼了？”沈世敏銳的注意到，她的情緒突然有些低沉。
“沈世......”艾昕兒沒有擡起頭，似乎是不想讓沈世看見她的表情，只是低低的說道，“你會不會覺得......我有些太過慕強了。”
“爲什麼這麼說？”沈世眉梢微挑，“上次不是都說了嗎？你要是喜歡有錢人，有的是凱子讓你釣。”
“不是錢的事！”艾昕兒晃了晃頭，依然沒有擡起來看着沈世，只是手掌下意識的用力，“就是......之前的大學四年......明明都疏遠了，連回家後都沒怎麼和你接觸，然後.......你變厲害了，我就靠上來......”
“你要說的就是這個？”沈世的眉梢撫平了，他用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低笑道：“你是不是忘了，之前四年裏，是我在疏遠你纔對。不信就看看聊天記錄，放假回去後你還約過我幾次，都是我回拒了的，再說現在，難道不是我自覺的發達了，主動跑來泡你的？”
其實沈世能夠感受到，過去的艾昕兒還是挺在意彼此的友誼的。
如果不是她在盡力的保持聯繫，就他以前的性格，形如陌路都不是沒有可能。
“那，如果我說，我在過去，其實一直都知道你喜歡我呢。”
艾昕兒猛地擡起頭來，往日裏明媚動人的雙眸，此時卻帶着顯而易見的緊張。
沈世一愣。
沉默片刻，然後再度笑道：“你那麼聰明，看不出才奇怪。”
“不止這樣……我還知道，你高考之後，就決定不再喜歡我了，我也知道……是因爲我媽私下找了你。”艾昕兒輕咬着嘴脣，但表情非常認真，就像是做出了什麼重要的決定一樣，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你寫的那封信，其實是我偷偷拿走了。”
“......”
“我......那個時候不敢反抗我媽，也不想遠離你，發現了那封信後，就偷偷拿走了......”艾昕兒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沒有移開目光，就這樣看着沈世，喃喃着說道，“但似乎沒有什麼用。”
沈世依然沒有說話。
這件事，他還真的不知道。
那封信不能算是情書，真要說的話，“告別信”反而更恰當一些。
因爲那個時候的他，真正的開始認識到兩個人之間的差距。
這差距並非指的是家室，艾昕兒的家裏雖然算的上頗有資產，不然也養不出這樣的閨女，可這份差距還不至於讓他心生絕望。
真正的差距來源於艾昕兒自己。
她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僅僅靠着這份顏值，就足以讓她嫁給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男人，而不會給人以奇怪的感覺。
這個社會，不僅僅有“男人有錢就變壞”這種以偏概全的印象，也同樣有“漂亮媳婦守不住”這種類似的印象。
畢竟，好看的女孩子受到的誘惑同樣多。
即便他隱隱覺得，艾昕兒對自己也有點好感，但是，一來不確定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二來，更沒信心把這份好感一直維持下去。
沒錯，那時候的他就是如此。
現實，且敏感。
所以在最終決定放棄且遠離後，沈世便想以書信的形式，給這場暗戀一個徹底的結局。
結果事到臨頭卻找不到了，一下子便失去了再寫一封的勇氣。
很長時間裏，他都以爲那是哪位同樣暗戀艾昕兒的同學做的。
也想過，艾昕兒可能已經知道了這封信。
但沒想到......
是她拿走的？
沈世的心情頓時有些複雜。
事到如今，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他也有了如此巨大的變化，甚至整個世界都變得不一樣了，再回過頭去看那段歲月和情感，還真是.......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沈世的內心算不上平靜，艾昕兒卻沒能夠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任何變化，有些失落的低下頭，可卻靠的更緊了。
“我前段時間，做了一個夢。”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般說道，“夢見我向你告白了，然後被你狠狠的拒絕，你說，你強大之後，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讓我知道，我錯過了什麼。”
沈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剛想說你想多了。
可艾昕兒的聲音仍然沒有停歇的繼續說下去。
“夢裏的時候我很傷心，很難過，不過，夢醒之後，我卻覺得，即便是真的這樣，那也不錯。”她的嘴角竟然彎起一抹笑意，將頭靠在沈世的肩膀上，“那一定會是一場刻骨銘心的戀愛，你會越來越厲害，越來越強大，而我會越來越後悔，越來越痛苦......也許，我能靠着這段經歷成爲真正的鋼琴大師也說不定，有句話不是說，藝術家的不幸，就是藝術的幸運嗎。”
“……”
沈世想要說些什麼，但還是忍耐住了。
他能夠感受到，艾昕兒這些話，已經在心裏憋了一段時間了，也許是今天受到了一定的衝擊，纔沒能夠忍住。
那就讓她先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