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沈世看得很清楚。
很大一部分人,實際上只是將其作爲最後的救命稻草,並且還有很大的羣體效應在發揮作用。
“我們要不要做些什麼?”
“禁止說話有用嗎?”
“按照方案,來了重量級的人物之後,就差不多可以準備交涉溝通了。”
“現在這種情況,方案之中沒有預案。”
“......”
這種情況多少還是超出了一些原本的預計,所以此刻的人類內部高層也在討論之中,他們其實對重量級人物抵達之後短時間內能夠聚集人心這種情況有所準備,畢竟宇人文明的文化特點就決定了其權利和地位的集中性。
無論是神庭近萬年來帶來的信仰,還是宇王在這近千年之中豎立的巨大的威信。
但是,在他們原本的預估之中,經歷了前面的諸多行動,再加上這毫無反抗之力的力量展現,哪怕是教皇,也應該無法完全的控制所有人。
只能說,人類在討論方案的時候,還是低估了信仰帶來的力量,也低估了從衆心理和救命稻草的心理帶來的影響。
這也很正常。
僅僅憑藉着沈世帶來的情報信息,外人終究難以完全理解另一個文明的文化。
不過,就在這時,沈世的聲音傳來。
“不用做任何的舉動,我們繼續等着。”
這一句話之後,討論的聲音才漸漸的平息。
原本的方案到這一刻已經出現些許的偏差,雖然並不算大,但是,唯一有資格進行調整的,就是沈世。
所以在沈世開口之後,其餘的人都彷彿失去了自己的作用。
實際上,沈世也明白自己個人的權威太重,實際上對於整個文明而言的壞處並不算小,哪怕是在如今這個看起來發展得很不錯的未來世界,在聖賢沈世去世之後,人類文明也同樣出現過不少的文明,甚至一度出現發展幾近停滯的情況。
不過,這種弊端在沈世還活着的時候,不可能避免的。
沈世畢竟有掛。
此刻的他就是通過時菱快速的瞭解了未來,隨後做出決定。
不過在半響之後,他還是做出瞭解釋。
“信仰建立起來需要漫長的時間,但有的時候,破碎可能只需要一瞬間,尤其是那位教皇本身實際上已經處於破碎的邊緣,等到他的信仰徹底崩潰之後,就會自上而下的影響到所有人,所以我們只需要一視同仁再加等待。”
伴隨着身上的話語,一些人恍然。
在他們的嚴重,沈世大概是憑藉着強大的原能造詣,觀測到了教皇的內心。
原本就沒有人會反對沈世,此刻得到了解釋,人類方面更是變得鴉雀無聲。
接下來,就彷彿成爲了沈世一個人的行動。
那些從宇人文明之中直接控制而來的飛船,正在不斷的往返,配合強大到足以控制整個文明的力量,開始將越來越多的宇人運輸到了洞天號之中。
作爲一艘B級的移民戰艦,洞天號真正厲害的,還是在“移民”二字上。
也許生活不便,但是,所有人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像一些並未經過太多身體改裝的人,在這裏也根本不會餓死,空氣之中自然有肉眼看不見的微粒在源源不斷的朝着他們身軀運輸能量,這對於洞天號來說不是什麼難事,當一些人意識到自己不會捱餓之後,還在一定範圍之內引發了騷動。
以宇人的技術水平,這實際也屬於無法理解的範疇。
除此之外的限制也不少。
教皇原本還打算帶着人好好的開拓一下這片空間,但他們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行動受到了高度的固定——只被允許在一定的範圍內行動,一旦離開或者試圖離開,很快就會失去對身體的控制,之後再自行走回到原本的位置。
而無論是過分的擁擠,還是彼此傷害,還是自殘,所有類似的行動都一樣會被控制。
甚至就連情緒過於激動也是一樣。
所有人都有一種自己彷彿成爲了某種工具,成爲了財產,失去了一切的自由的感覺。
更糟糕的是。
哪怕是教皇也無法避免這種控制。
當教皇第一次在所有人的面前失去自我意識的時候,有一些人的信仰已經徹底崩塌。
畢竟,他們長期以來的信仰都是“諸神無所不能”、“神庭是諸神的後裔”、“教皇是諸神的化身”之類的認知,而現在,教皇在這裏卻只是面對着和他們一樣的待遇,一樣沒有絲毫的反應能力,就像是被圈養的蟲子,被製造的機械,被使用的工具。
而這種變化,教皇也感覺到了。
但他無能爲力。
因爲他的信仰,早已經崩塌了。
而且他知道這樣下去的結果。
一直到某一天,終於有人無法忍受了,匍匐在教皇的面前,卻沒有再低下頭,而是擡起來,直視着這位過去的神靈。
“教皇陛下。”他的聲音無比的清晰,“請您告訴我們,諸神......真的有那樣強大嗎?”
“放肆!”教皇還沒有說些什麼,但身邊的其餘人已經無法忍受。
“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竟然敢褻瀆神靈!”
“你會受到諸神的懲罰,受到命運的懲戒!”
“......”
一些情緒過於激動的人,甚至直接衝了上來,但是,還未等到他們觸碰到這位敢於對諸神發出質疑的人,卻先一步的變得面無表情,一個個重新退回了原本的位置。
“看吶!”這樣的一幕,讓那位跪伏着的質疑者愈發的瘋狂,“無所不能的諸神,就連懲罰我這位褻瀆者都無法做到,身爲諸神化身的教皇,更是要遵守同樣的規則,教皇陛下,請您告訴我,告訴我們,那高高在上的諸神真的無所不能嗎?”
四周已經圍過來越來越多的人。
憤怒的人依然不少。
但是,茫然的,甚至同樣質疑的人,也似乎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