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國姓竊明 >第17章 入國子監
    沈樹人畢竟還身份低微,能撈到跟楊閣老喫頓飯的機會,就已經很不錯了,時間也不容許他彙報得太細。

    楊嗣昌年老體乏,飯後睏倦,很快就讓人送客了。

    臨了的時候,沈樹人抓住最後的機會,闡述了一下自己求官的方向,表示他願意爲“剿滅張獻忠等南方流賊添磚加瓦”的決心。

    楊嗣昌對他的決心很欣賞,也稍微花了一盞茶的時間考慮這個問題,最後告訴他稍安勿躁。

    就算急着報效朝廷,也該先買點後勤文官,如果幹幾個月確有業績,明年春闈之後,再考慮提拔他到前線。

    沈樹人梳理了一下思路,發現也有道理,就這麼辦了。

    以國子監監生的身份直接捐官,哪怕花再多銀子,充其量也就捐個八品小官,連縣令都做不了,最大隻能做主簿、典史。

    而革左五營裏隨便一個賊頭,都不是一個府的明軍實力能解決得了的。縣級官員丟進去就是找死,沒人幫襯隨時都可能成爲炮灰。

    還是先忍幾個月吧,磨刀不誤砍柴工。

    不過,沈樹人心思縝密,他向來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既然不得不回南京買幾個月後勤官,他心中就會飛快把這個抉擇的潛在風險也梳理一遍。

    不想不知道,盤算一晚之後,還真被沈樹人防微杜漸、預案到了幾項風險——

    要在南直隸地區買個後勤類文官,多多少少會跟漕運總督朱大典扯上關係。畢竟南直隸所有的運軍衛所、地方錢糧徵收審計官員系統,都會歸朱大典管。

    而自己之前爲了給楊嗣昌辦差,還利用了父親跟朱大典的矛盾,沈樹人不能不提防後續幾個月裏,朱大典設計給他穿小鞋。

    沈樹人最後離開合肥之前,又託關係遞話,把自己的這個擔憂跟楊嗣昌訴苦了一下。

    楊嗣昌倒也有擔當,表示只要沈樹人做事不出錯,就不會讓朱大典陷害他。

    他這麼說倒也不是給沈樹人面子,而是要確保自己的威望。如果幫他跑腿做事的人,隨便其他朝臣欺負,那以後誰還一心一意給他賣力?

    歷史上,楊嗣昌跟朱大典關係其實也確實不好,雖然朱大典不管楊嗣昌的後勤,可也多次遲滯拖延了安廬防區的軍需。

    後來,楊嗣昌在安廬防區的心腹史可法,因爲家裏長輩過世、服喪停職。

    等史可法服喪回來之後,楊嗣昌就動用了自己的能量,讓史可法升了一級、頂替朱大典的漕運總督之位,同時也兼顧籌措江北四鎮明軍的軍需後勤。

    沈樹人前世讀史倒是沒那麼細,也不知道其中關竅。

    這次他純粹是運氣好,踩中了這個風口,跟史可法一樣,成了楊、朱矛盾中的受益者。

    ……

    沈樹人在合肥前後僅僅盤桓了兩天,就又急匆匆趕回南京。

    臨走的時候,楊嗣昌太忙,也沒再見他。

    倒是史可法禮賢下士,請他喝了一頓踐行酒,並讓總兵黃得功作陪。

    因爲沈樹人這次來合肥的理由,沒法拿到檯面上說。所以他殺賊立功的那份小功勞,對外宣傳時也處理成了左子雄負責作戰、史可法負責運籌,等將來再找別的藉口獎勵沈樹人。

    爲了統一口徑,楊嗣昌把史可法叫去,稍微吩咐了幾句,但沒解釋原因。就是這幾句“對口供”,讓史可法愈發覺得沈樹人是楊閣老的祕密心腹。

    而且深入接觸之後,史可法也發現這個少年確實有想法、有才幹,還懂點謀略,兩人也算徹底混了臉熟。

    合肥回南京的水路,是順流而下,速度比來時快得多,三天就到了。

    算算日子,才七月二十六,還有四天留給吳偉業辦手續。

    吳偉業看了楊閣老的回信,自然不敢怠慢。

    立刻給沈樹人頂格辦理了監生入籍,享受一切相當於今年秋闈中舉舉人的待遇。

    沈樹人又偷偷找人打聽了“監生捐官”的事兒,被告知不要急,要等秋闈考完,今年的舉人名單出來之後,再一起統計。

    沈樹人算了算時間,也就個把月了,先喘息一陣也好。

    自從穿越至今,兩個多月時間,他東奔西走,一直在爲楊嗣昌的佈局忙活,都沒時間休息。

    鄉試的日期,是在每年的八月下旬初、中秋節剛過。

    隨着考試日期臨近,張煌言、顧炎武、歸莊這些要備考的秀才,也都減少了娛樂活動。就算要參加文會切磋文章,也都是很正經的,連一個唱曲的姐兒都不喊。

    南京國子監和貢院的位置,正是後世的夫子廟。去過南京的遊客都知道,那裏正是秦淮河畔最繁華的所在。

    可考前最後兩週,連秦淮河上的畫舫都變得清閒起來,沒什麼生意。河邊一條街的勾欄青樓,人跡也稀疏了一大半。

    沈樹人那些同來南京的友人裏,只剩下鄭森跟他一樣,算是“保送生”,不用複習功課。

    鄭森找不到其他人一起喫喝玩樂,就天天建議沈樹人一起去秦淮河上長長見識,不過都被沈樹人婉拒了。

    之前爲了做局,他欠了陳圓圓一番美意,還買了董小宛,這些都沒收拾乾淨呢,再去秦淮河純屬貪多嚼不爛。

    不過,他也趁機跟鄭森聊了幾次,瞭解一下鄭家的後續反應。鄭森對此自然是知無不言,說他父親前幾天已經另派信使來南京,瞭解了他的情況。

    得知兒子在南京確實沒受到限制,還在國子監結交到了不少朋友,鄭芝龍也就漸漸放心,不再糾結。這事兒算是徹底揭過了。

    ……

    鄭森請不動沈樹人,便每天自己一個人去逛秦淮河。

    沈樹人寧可利用這半個月好好鍛鍊身體,在園子裏射射箭修修心。又重金買了幾匹好馬,每天到城外策馬奔馳。

    將來要到流賊氾濫的地區做地方官,騎術好也是一項保命的技能,練練總不虧的,還能減肥呢。

    練了五六天騎射,轉眼已是八月中旬,還有最後十天就考試了。

    這天一早,沈樹人射完箭,就帶着沈福等家丁出城騎馬,直到傍晚纔回住處。

    沈家在南京置辦的別墅位於白鷺洲,那是秦淮河下游一處達官顯貴府邸的集中地。核心區便是魏國公徐弘基(徐達後人)的府邸,其他有錢人也圍繞着這片溼地建園林。

    沈樹人回到家,才發現府裏有不少人在迎候。

    原來是父親沈廷揚又派了兩船家丁、管事來伺候他。

    爲首的是沈福的二哥沈壽,也就是“董家繡莊案”裏、扮演成賬房先生釣魚的那位。沈壽跟他弟弟相比,完全沒有武藝,也沒出過海,不過算學倒是很好,是做賬的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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