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國姓竊明 >第27章 終離苦海陳圓圓
    方以智聽說沈樹人也打算去會試碰碰運氣,一開始還是挺意外的。

    不過想通之後,他也能理解,還挺支持這個特立獨行的好朋友。表示可以幫他臨陣磨槍、惡補一下八股文。

    在方以智看來,大明朝到了今天這地步,再指望找些腐儒當官,是絕對救不回來了。

    科舉就該不拘一格地錄用實幹之才!沈樹人和顧炎武就是其中代表。

    事情定下之後,方以智也不回南京過年了,讓親隨捎了一封信回去,說明情況,準備在蘇州過完元宵節,就坐海船北上趕考。

    他在南京那些家人,倒是有些擔心,對他的行程表示了質疑。說渤海冬天也會結冰,元宵節北上,怕是到了天津海面都還沒解凍。

    方以智開始沒想到這問題,看了家人回信後,纔去問沈樹人。

    沈樹人也是笑了:“方兄,你家人也忒謹慎。這事兒我本不想多說,也是爲了公務機密,不過眼下啓程在即,方兄也是自己人。”

    方以智一聽,連忙謙遜:“既事關機密,不說也罷,愚兄相信你。說來慚愧,是我二姑多心了。我祖父曾爲京官,姑姑也在北方居住多年,頗爲了解地理,但她婚後不久就回南方守寡了,平時總是絮叨說教我們。”

    方以智的三個姑姑,包括堂姑,都是少年嫁人就死了丈夫守寡,在當時頗爲著稱,算是“喫人的封建禮教標杆”。

    二姑方維儀還是著名的女詩人,見多識廣,方以智小時候多靠她教導學問。

    沈樹人理解方家長輩的關心,便解說道:“這事兒,令姑倒是有所不知。渤海冬季封凍,確實爲期兩個多月,不過主要是在天津、山東沿岸水淺之處。遼西到山海關一帶,卻是不會封凍的。

    家父上個月又給陛下祕奏了一封,懇請進一步調整漕糧北運的方式——不要再像往常一樣,把所有糧食運到通州、再到京城入庫。而是分出一部分,直接運到山海關軍前。”

    沈樹人解說着,怕方以智聽不懂,又隨手拿來一張海圖,指點道:

    “方兄請看地圖,山海關與遼西各地駐軍的軍糧,除了靠當地屯田自給之外,還有相當一部分是靠北運到京城的漕糧再行分撥的。

    當初漕運走運河的時候,運河只到通州,所以是沒辦法,只能在通州卸了貨,再走渤海沿岸,甚至是走陸路運去山海關,耗費極爲巨大。

    家父籌措海運之後,查遍歷年卷宗,這才發現海路運輸一個最大的優勢,在於往大運河最北端更北處的各地運糧時,成本會大大降低。這一塊的省錢療效,遠比運到京城的那部分更顯著數倍!

    陛下看了奏摺,也覺得有理,已經祕準了。所以這次我們跟糧船北上,實際上並不是直撲天津,而要先到山海關,給吳三桂運軍糧。然後再從遼西折返京城。

    如果今年氣候寒冷、天津附近的海面遲遲不解凍,大不了從山海關走陸路回京城趕考,也用不了幾日。”

    方以智順着地圖往上看,心中也是歎服沈家父子的規劃確實做得好。

    運河航運,最大的弊端是到了北京就到頭了。那些比北京更北方的邊關,糧食供應成本是非常巨大的。

    海運雖然解決不了內陸邊關的運輸成本,但是直達山海關卻是非常輕鬆。

    方以智想着想着,忍不住扼腕嘆息:“可惜!要是沈主事早個十年甚至二十年主持漕運,遼西關外各地也不至於因爲轉運困難而放棄!遼東之地,走陸路艱難,走海路卻是暢通無阻。要是遼東敵後各鎮一直能保持牽制,這些年哪會讓建奴猖獗至此!”

    這都是大明只重陸、不重海的惡果之一啊!

    ……

    安排好元宵節後北上趕考、順便運糧的事兒,崇禎十二年該忙的事兒基本上也算忙完了。

    沈樹人去曹振德處,走正規流程請了假期,說自己要趕考,曹振德也沒爲難他。

    請完假這天,已是臘月二十四。

    從吳縣的河道衙門出來時,沈樹人內心竟有些空虛,剩下就是回家安度春節,沒別的事兒了。

    此刻已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時候,崇禎末年的冬天尤其冷,蘇州都下起了大雪。

    道路積雪難行,就更沒人騎馬、坐車趕路了。

    沈家是水運世家,沈樹人自然是坐船沿着瀏河順流而下,經崑山回太倉。船艙裏放着炭爐,煮着熱水溫酒,還有取暖的燉菜燒烤,好不愜意,跟船外的蕭瑟場景,形成了鮮明對比。

    船開了半天,午後時分路過崑山,稍稍停船歇息。

    沈樹人總覺得心裏有些事兒沒了斷,停船時纔想起,自己對陳圓圓有過承諾,讓她等自己半年,這次包場銀子到期之前,要給她贖身的。

    大丈夫不可失信於人,這次要是不贖,過了年關去了京城趕考、還要被升官,就不知何時才能回蘇州了。

    沈樹人立刻吩咐跟班沈福,準備一些銀子,還有一些原本打算過年時送給繼母和姨娘們的珠寶首飾,讓幾個精幹有武藝的家丁跟着,上岸去一趟梨香院。

    “沈公子來了!圓圓妹妹是沈公子來了!”

    他將近半年沒出現,一露面立刻引來了院中姑娘大呼小叫。

    沈樹人對笑臉恭維、曲意逢迎的姑娘,也都一律給幾兩銀子打賞,走到陳圓圓閨房門口時,已經撒出去幾十兩了。

    反正也不常來,難得闊綽一次就當結個善緣。

    也免得他給陳圓圓贖身時,有人從旁作梗,這種事情都是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

    沈樹人的錢還真沒白花,幾十兩撒出去後,很快就有姑娘爲他通風報信:“沈公子,圓圓妹妹上個月被媽媽關了一陣子,也不給她好飯菜喫,都是隔夜剩的。

    那時候你去廬州運糧了,有幾個權貴客人夜裏來聽曲兒。媽媽見你很久沒來捧圓圓的場,她都不紅了,就想逼她多露露臉。

    圓圓妹妹不肯,跟客人挑明說她的場子都被公子您包下了,得罪了客人,媽媽就責罰她。”

    沈樹人一聽,立刻就怒了。雖然他當初把陳圓圓包下又晾着,確實是存了不願被人訛的心態,就是希望陳圓圓不紅、身價下跌,但這並不代表他希望看到陳圓圓受苦。

    自古梨園一行,男方想贖一個女人脫身,越是癡情就越是會被老鴇拿捏,不把你家財榨乾不算完。而如果女方能癡情一些,自己想辦法配合,讓自己不紅,情況就會好很多。

    沈樹人也不及多想,立刻衝進陳圓圓的房間。陳圓圓看到他時,反應還有些呆滯,似乎是不敢相信,許久才撲過來,死命擁抱了許久,淚水撲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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