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國姓竊明 >第65章 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
    隨着左子雄突襲陣斬了劉熊,流賊騎兵很快陷入了全面崩盤。

    左子雄親率的官軍前軍如狼似虎,追亡逐北,打起順風收割仗來不要太積極。

    這一切,也都落在了城頭觀戰的幾個文官武將眼中。

    雖然戰場距離城門至少還有五六裏遠,普通人看不真切。但沈樹人身邊的心腹都能輪流使用望遠鏡,實打實全程目睹了一場精彩的擊潰戰。

    看到興奮之處,幾個文官還差點兒爲搶奪望遠鏡互相推搡起來。被沈樹人喝止之後,他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轉爲恭喜道賀。

    “天佑我大明啊!恭喜同知大人,我軍大勝!”趙雲帆和顧炎武都是感慨不已,顧炎武還忍不住即興作詩一首,歌頌此次大捷。

    “快開城門!迎左將軍凱旋!”沈樹人自己也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表情都憋得有些猙獰了。

    他想過左子雄能勝,這也在他的計劃之中,自從誘敵計策成功的那一刻,勝利就是大概率事件。他只是沒想到,左子雄能隨機應變用這樣的方式來取勝,贏得這麼漂亮。

    在城樓上摩拳擦掌地等了小半個時辰後,完成了追擊的明軍終於陸續集結完畢,來到蘄州西門外集結。城門立刻打開,迎接王師凱旋。

    沈樹人出於謹慎,倒是沒有下城樓,但是已經讓人在城樓上擺下了酒水,請所有參戰軍官上樓,他親自給衆人敬酒勉勵。

    “左將軍真是勇冠三軍,我軍都沒有成建制的騎兵,你最後竟敢如此突施奇兵、出敵不意,以寡擊衆,一戰功成。

    來,請滿飲此觴。本官定會上奏朝廷,先把黃州團練轉爲正式衛所,待再擊退劉希堯後,便表奏你升任遊擊。”

    沈樹人也不藏着掖着,當着衆人的面,就把給左子雄議賞的草案說了。

    衆人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因爲副將、參將以下的武官升遷,本就是兵部武選司即可覈定。

    如今是戰時,爲了響應迅速,督師在外的兵部尚書楊閣老,可是隨身把武選司的一些辦事機構帶在身邊的。

    黃州這邊的基層武將立了功,都不用報到北京,只要去襄陽楊閣老那審批一下,就能走戰時簡易程序升遷,連省都不用出,最後再把結果送到北京備案即可。

    左子雄聽了,也知道同知大人對他非常看重,極力美言,這樣的升賞,已經很不錯了。

    他如今這個都司看起來級別不低,比之前的千戶算是越級升遷,可畢竟是團練的都司,實際地位也就跟正規衛所的守備差不多。

    團練轉爲正式衛所後,都司的地位也相當於高了半級。將來再升遊擊,不但待遇提升,還能有離開衛所防區、配合友軍越境追擊敵軍的權力了。

    “末將謝大人賞識!實在愧不敢當!”左子雄連忙道謝。

    沈樹人意氣風發:“有什麼不敢當的,先統計一下此戰戰果吧,說說斬獲俘虜多少。”

    左子雄也拿不出具體數據,畢竟纔剛打掃戰場,還在統計數據,折騰了好一會兒,下面的軍官才報上來:

    “稟同知,此戰又斃傷賊軍七百餘人,俘虜六百餘人,連帶今日清晨之戰殲敵四百餘人,傷敵數不明,最終預計賊軍只剩三四百騎潰散逃竄。斬殺賊將劉熊,另有賊將一斗谷在賊軍前軍覆滅後、率殘部逃亡。”

    沈樹人大致算了一下,這幾個數字加起來應該都超過兩千了,但考慮到“傷敵”是可以重複的,倒也正常。

    畢竟從沒規定一個傷兵兩場戰鬥只能受一次傷,而且輕傷員也可以被俘虜,數字還會疊加。

    沈樹人摸清情況後,略一分析,便喜上眉梢:

    “能斬殺劉熊,實是意外之喜,戰前我根本沒敢指望。今日之戰,我原本就不擔心,以逸待勞有心算無心,取勝是應該的。

    我所慮者,只是劉希堯那一萬多主力趕到後,不敢攻城,又禍害四野,燒殺擄掠,搶割成熟秋糧。我原先還設計了不少後手計謀,就是爲了隨機應變,到時候想辦法吸引住劉希堯。現在有了殺子之仇,這事兒倒更簡單了。

    我們絕對有把握逼着劉希堯被血海深仇所激、不顧一切來攻城,對我黃州各縣的破壞,也能儘量降低——對了,你們應該已經拷問過俘虜,劉希堯的主力什麼時候會到?”

    左子雄應聲回答:“說是今日傍晚便能趕到黃顙口鎮,如果再加急行軍到蘄州縣城,應該是深夜了。”

    沈樹人點點頭:“那就不可能是今天來攻城了,你們趕緊休整,城防自有城內的駐守將士操心。明日,最晚後日,說不定便有攻城血戰了。

    來人,立刻擺宴,給所有此戰將士們酒肉管夠!再取銀子來,本官要犒賞傷員、撫卹戰死。”

    左子雄生性警覺,提醒道:“大人,劉希堯深入敵後遠來,流賊又一貫缺乏攻城武器,真要攻城,少不得也要施展些詭計,還是提早提防爲是。”

    沈樹人一擺手:“放心,這個我自有打算,會小心的,今晚只要做好本分就夠。”

    說完後,城內很快煮肉做飯,犒賞三軍。

    今日之戰,一上午就得了幾百匹死去的牲畜,割了大塊好肉,兩千士兵一頓也喫不完,那就接着喫。只有酒水是從蘇州遠途販運來的。

    古代缺乏食物保鮮技術,除非是曬成肉乾或者煙燻。參戰士兵們體力消耗巨大,敞開了喫每人平均能塞下三四斤肉食。剩下的部分也雨露均沾,給今天守城的士兵和官吏都每人分了一兩斤,趁新鮮多喫一點。

    沈樹人親自陪着一個個百戶詢問過去,深入士兵瞭解情況,跟士兵們喫一樣的馬肉驢肉,絲毫沒有錦衣玉食蘇州首富的架子。

    ……

    喫喝到一半,己方戰損也統計上來了。今日清晨之戰且不必說,永久性戰損不過六十餘人,輕傷也才七八十。

    但剛纔城外那一戰的損失,數字還是出乎了沈樹人的意料,最終居然直接戰死了一百多人,輕重傷相加有兩三百,累計死傷達到了四百人之巨!

    兩戰加起來,永久性戰損達到了二百餘人,這支部隊百分之十幾的戰力就這麼永遠消失了。

    沈樹人端着酒杯,很是詫異,問起負責統計損失的把總盧大頭:“剛纔下午城外那一戰,左都司明明佔盡優勢,怎麼最後死了那麼多?

    我軍不過是團練,死傷十分之一怕是就會士氣動搖,而且這個直接戰死人數比例也太高了,死一個對應傷三個都不到,絕對不是勝仗該有的表現。”

    盧大頭只是碼頭工人出身,原先沒有機會拜見過同知大人,此刻被同知大人當面垂詢,他也是緊張不已,跪下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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