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國姓竊明 >第83章 纔給我兩年,就還了你一個新的蘇州
    “大少爺回來了!大少爺回來了!”

    船隊靠上太倉劉家港碼頭時,踏板都還沒放穩,沈樹人僅僅是在甲板上露了個臉,就被一羣碼頭工人認出來了,然後就激起了陣陣喧鬧起鬨。

    人羣洶涌過來打躬作揖行禮,看起來着實不太安全。

    沈福只能讓家丁火槍隊排成兩行維持秩序,把閒雜人等擠開,這才伺候大少爺上岸。

    十天前纔剛剛打造出爐的刺刀和長柄戰斧,自然是簇新的,一丁點鏽跡都沒有,在日光下看起來着實明晃晃的,都能反射出寒光。

    這一幕,都讓沈樹人有些恍惚,覺得自己怎麼像是反派出場。

    “小時候讀歷史書,說路易十八倒行逆施,靠反法同盟的刺刀保護回巴黎復辟,估計就是這排場吧。要是拿皇回巴黎,哪需要刺刀啊。”

    他心中不由如是暗忖,也想讓沈福別緊張,親民一點,但最後還是敵不過內心的苟慫,默許了這一切。

    最近得罪的人有點多,安保還是很重要的。他這種謹慎的人,看來是一輩子成不了拿破崙了。

    更重要的是,他這次回家過年,可是帶了陳圓圓、董小宛一起回來的,哪能讓自己的女人被閒雜人等看到呢。

    此時此刻,二女都戴着帷帽,也就是那種類似於斗笠、外面籠一層面紗的帽子,遮住面龐。

    看到那麼多人起鬨,二女愈發害怕,只好緊緊依偎在沈樹人左右。沈樹人也只能把她們如小鳥一般,左擁右抱護在自己的斗篷裏,快步趕着上車。

    若隱若現的帷帽之下,二女的面容無法被外人看清,但光是那一定點隱約的絕世姿容,和窈窕誘人的身段,就足以讓旁人莫敢仰視。

    “大少爺身邊的女人,真是跟神仙一樣。”

    “聽說原先崑山第一的崑曲清倌人,都只能到大少爺身邊做丫鬟呢。還有造出了飛梭織機的董家繡坊小姐,也只是個丫鬟命。”

    人羣中一些稍有見識的小鄉紳們,忍不住壓低聲音議論,以顯示自己瞭解行情內幕。而普通碼頭工人自然是半個字都不敢說。

    “一年沒回來,竟然鬧出這麼大動靜。”上車之後,沈樹人才鬆了口氣,讓左右二女拿掉帷帽,攬在懷裏取暖。

    董小宛細聲細氣訴說:“公子太小看自己了,咱跟着你,都覺得如夢似幻,何況這些鄉里之人。你一走就是一整年,回來時已是連升三品,在太倉這種小地方,可不得被百姓當成談資聊上好幾年呢。”

    另一邊的陳圓圓,則是有些好奇兼憂慮:

    “不過,感覺上次我們走的時候,碼頭上也沒那麼多力工,感覺這次回來,劉家港比往年又繁榮了至少數成。是北來的流民又變多了麼?看來年月確實越來越不好了呢。”

    這個問題沈樹人也回答不了,不過不要緊。

    他都不用動彈,繼續原樣左擁右抱坐着,直接把聲音提高了幾分:“沈福,問你呢,怎麼劉家港多了那麼多人。”

    騎馬在車簾外伺候的沈福,立刻應聲回答:“少爺您忘了,當初您和老爺在京城時,奏對漕運改海的事兒。朱大典說百萬漕民衣食所繫,不安置好漕民就不能改海,老爺也在御前應承了。

    五年總計要安置三四十萬漕民,今年就要分到七八萬。北方的津門,南方這邊的劉家港,光是碼頭力工就擴大了一兩萬人之多。

    還有些沒安置好的,也都先到劉家港這邊集結,該拉去挖桑基魚塘的挖桑基魚塘,該去培訓爲海船水手、或是拉丁當團練的,也都會慢慢安排。這些人都是秋收之後遷過來的,咱家現在可是管着好幾萬人的營生呢,能塞的佃戶和挖魚塘的,都塞滿了。”

    沈樹人揉了揉太陽穴,這纔想起來。自己在黃州上任大半年,都快把之前做京官時埋的坑忘了。

    這安置漕民可是父親的重要政績,崇禎當初之所以只提拔父親到戶部承運司郎中,就是想看他這一年的漕民安置試點做得怎麼樣,成績好了纔有繼續升官的空間。

    父親沈廷揚也知道這一切,所以非常賣力,哪怕暫時招人招多了、暫時週轉上會小虧,也忍了。

    想到這兒,沈樹人立刻追問:“父親應該比我先到吧?我記得他家書裏提過,過年也要回,還要組織明年的漕糧海運,一年有好幾個月外放,倒也自在。”

    沈福顯然把主人家的日程都記着呢,胸有成竹地說:“可不是麼,老爺家書寄出後沒幾日應該就南下了,該比咱早到兩三天。”

    戶部大部分郎中是常年駐京的,但分管漕運的、恰好趕上改革試點之年,經常出差也是正常。沈廷揚是運氣好,老家就在南方的海運起運港,所以每次出差都是回鄉。

    聽說父親估計會先到,沈樹人也不敢怠慢,立刻吩咐車馬加速,而且也把陳圓圓董小宛推開了。免得過會兒下車時還是面紅耳赤衣冠不整,失了家風。

    而且,董小宛最近其實有些身子了,已經懷上一個多月。沈樹人從十月底開始,就獨寵陳圓圓,好讓董小宛安胎,最多隻是逞些手足撫慰。

    這次回來,也會把董小宛留在蘇州老家,明年好好養着,生完了再考慮要不要帶到任上。

    馬車沿着瀏河疾馳,從碼頭到沈家府邸有十幾里路,沿途行人漸少,沈樹人也不怕被人偷窺女眷,就把車簾子打起,看些風景。

    一年沒回來,太倉縣也是大變樣了,沿途十幾裏的桑園,冬季農閒時節還人煙稠密,還有些壯丁在那兒堅持挖桑基魚塘。

    肉眼可見桑基魚塘的普及率已經非常高,原本只能種桑養蠶的田地,現在普遍每畝每年可以額外多產至少百來斤魚肉,多養活一些人口。魚糞肥田,也能讓桑葉產量稍稍提高一兩成。

    除了桑園,河邊原本還有鱗次櫛比的織坊,不過一年後再看,織坊的數量似乎變少了,一些原本殘破老舊的廠房也都被拆了,取而代之的是數量更少、但規模更大的建築。

    很多力工大冬天的還在趕工賺工錢,估計能補貼家用過個好年。沈樹人隨便掃了一眼,就能從建築規模上看出,這些工坊至少都是數千臺織機規模的,很少有幾百臺的小織坊了。

    他不無憂慮地問:“沈福,莫非這一年下來,本地的小織坊倒閉了不少?小宛發明的飛梭織機,已經普及有一年多了吧,那些買不起新機的小作坊,難道是撐不下去了?本地絲綢和棉布的價格,可有下跌?”

    這個問題沈福也不知道,他最近早就不管賬了,最多也就關心一下主人的家事。被問住之後,他立刻去前面的車喊了二哥沈壽,讓專門負責賬房的沈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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