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國姓竊明 >第68章 哥就喜歡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滅通匪豪紳滿門
    半個時辰後,一副灰頭土臉喪氣樣的九江知府周璜,終於無奈地來到湖口鎮碼頭,親自登船拜見巡查至此的沈樹人。

    一路上,一想到這個過完年後纔剛剛二十二歲的年輕人。兩年半之前還是一介白身、只有一個秀才功名、還得花錢去買監生……

    周璜就氣不打一處來。

    人比人,氣死人吶,他已經做了六年知府了,到九江府也有三年整了。

    而別人呢?他在九江沒挪窩的這三年裏,別人都從一個秀才蹭蹭蹭升到兵備道、僉都御史了。

    如今居然要被一個年輕二十歲的暴發晚輩抓住把柄、捏扁搓圓,這口氣當真難嚥!

    可惜,不管內心多麼憤懣,當他看到沈樹人坐船舷側威風凜凜的紅夷大炮,以及整齊劃一站在接舷搭板兩旁、扛着明晃晃刺刀的火槍兵,他也只能瞬間服軟,醞釀了一個賣慘的狀態。

    “沈道臺要見下官,何必鬧到如此……本官也知道九江府如有奸商通匪,那就該當由道臺處置,可沈道臺您行事如此操切……”進入船艙後,周璜說話時已經沒了底氣,唯恐旁邊的人不冷靜。

    沈樹人此時此刻,倒是絲毫沒有盛氣凌人的樣子了。他已經輕車熟路地換上唱紅臉的角色,周璜一上船他就讓上座、斟茶,然後和顏悅色地說:

    “周府臺贖罪,本官也是知道朝廷法度的,都怪本官昨晚飲了酒,今早起牀吩咐完事兒,就又回去睡了。

    結果手下人辦事心急,加上他們之前有不少戰友在緝私截殺藺養成的商隊時陣亡了,他們一時腦熱,抓獲了一戶證據確鑿的通匪奸商,就直接明正典刑了。本官也有失察之過,要不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他說的算了,當然不是指通匪的事情,而是指通匪的人沒走完司法程序,就被直接殺了全家的事兒。

    周璜當然也只能算了,因爲他知道要是這事兒咬着鄭家不放,難道還想逼反了鄭芝龍不成?

    這種程序瑕疵的事情,就算鬧到京城,朝中大佬也是不敢的,到時候反而會惱怒於地方惹事、讓朝廷下不來臺階丟臉。

    這個栽只能認。

    沈樹人看他爽快,也就果斷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既如此,本官就直說了。本官也不是趕盡殺絕之人,這藺養成其實也蹦躂不了多久,本官是有信心迫降他的。

    要是藺養成真降了,有些事兒也只能揭過,將來就既往不咎了。所以,本官也不想查太久,弄得人心惶惶。目前已經逮到把柄的這幾家,處斷完了,這案子就可以算到此爲止。

    另外,周府臺,你瀆職是必然的,本官希望你上奏一封到南京吏部、兵部,先好好交代自史可法史撫臺調任漕運總督後、九江府因爲重新劃歸江西巡撫、以至在配合北方剿賊戰區各府時,出現的政出數門、配合不便等問題,這才導致了偷渡通匪時有發生!

    別的不用你多說,至於朝廷將來是否把九江府重新劃歸皖撫治下臨時兼管,還是仍然堅持留在江西巡撫治下,這不是你要操心的。江西巡撫郭都賢那兒,也不用你擔憂。”

    沈樹人這話已經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他就是圖窮匕見直說,要讓朝廷爲了更好地實現“剿賊大業一盤棋”,追認之前史可法的轄區,把九江府繼續劃歸新上任的皖撫治下。

    周璜聽到這兒,也是愈發震驚。

    他當然聽得出沈樹人這是在爲下一任的“皖撫”擴權確權。

    但他沒想到的是,沈樹人居然那麼篤定,下一任的“皖撫”就是他不成?難道朝廷就不會另外派個人把史可法原來的官職兼過去?

    如果這裏面有個閃失、下一任“皖撫”不是沈樹人,那他今天的操作,不是在爲別人做嫁衣嗎?

    天下竟有人對自己的前途能如此自行?這是何等的狂妄,還是真的在朝中上層手眼通天?

    沒辦法,周璜當然理解不了。

    楊嗣昌現在已經對沈樹人倚重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基本上算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把沈樹人視爲他的救命恩人。

    兵部陳新甲、戶部蔣德璟,也都是沈樹人在背後結下的強援。

    加上他父親在南京這邊運作,很快還會想辦法跟周延儒改善一下關係。哪怕不求周延儒幫他,至少也能確保周延儒不給他找麻煩。

    沈樹人還有實打實立功勞的把握,升官當然是他應得的!那些剿賊無能的官員,怎麼可能理解。

    周璜覺得茲事體大,如果他敢上書自行揭短,爲九江今日之亂象背鍋,那他這個九江知府基本上也就做到頭了。

    就算沈樹人跟他合作,不讓他被貶官,至少也會平調到一個更窮困的遠惡軍州。

    九江可是江西的湖口,商貿往來最繁盛的交通要道,他捨不得這塊能鉅貪的肥肉吶!知府跟知府的差距,也是非常大的!

    沈樹人看他沉吟,就知道是駑馬戀棧豆,捨不得富貴。

    他也不吝進一步惡魔低語般催逼:“周府臺,我沒那麼多時間跟你們耗,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已經聯絡了漕運史總督,通過他跟廬鳳總兵黃得功也打過招呼了。

    這些日子,黃州張煌言,廬州黃得功,會加緊絞殺藺養成。另有安慶同知方以智,甘願親身涉險、勸降藺養成。大功告成之前,這個案子必須結案,再晚就沒必要辦了。

    你們要是非逼我一查到底,我什麼都得不到,那麼藺養成正式歸降之前,這些人我能依法依律弄死多少算多少!你雖然罪不至死,儘可以試試!”

    周璜臉色大變,果然徹底被震懾住了。

    沈樹人現在的狀態,已經不是“手裏捏了一顆雷在那兒威懾”了,而是等於直接把雷的引線給拔了,直接說引線燒完之前他肯定會丟出去——

    無非是你們自己選,丟哪個方向,是全炸死,還是炸人少的地方。

    周璜瞬間臉上的汗都下來了,他心念電轉之間,已經打定一個主意:立刻想辦法讓江西官場上的相關人等配合、服軟,丟車保帥!

    畢竟沈樹人手上握着鐵證,這事兒非得死一批人才能了了,不可能什麼代價都不付出的。

    另外,他得儘快想辦法確認,沈樹人是不是真有如他所說的那麼大能量——所以,他要立刻派人去江對岸的安慶查證,看看黃得功、方以智的動向,是不是確實已經開始行動。

    如果這些動作都屬實,那該服軟就要服軟。

    就算將來江西巡撫郭都賢爲這事兒找他周璜的麻煩,他也好有個臺階下,向郭撫臺解釋自己也是迫不得已、是爲了大家的全局利益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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