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國姓竊明 >第74章 分紅一年就得死
    周延儒的貪婪,在《明史》上也是很著名的。

    沈樹人前世讀史,讀到一些明末軍閥的傳時,就有提到:

    後來南明的江北四鎮中,淮安劉良佐,山東劉澤清,就都是在周延儒此次復職北上途中,給周延儒送過重金。

    想讓周延儒幫忙斡旋,別讓朝廷把他們調到抗擊韃子和流賊的最前線,這纔有了二將後來躋身南明江北四鎮、成爲一方軍閥的事兒。

    其中山東總兵劉澤清的賄款金額,都在《明史》裏寫得明明白白:黃金兩萬兩。

    沈樹人提前開了透視,知道周延儒的貪婪,他也就有心理準備。

    哪怕內心看不起這個小人,他也只能花點金銀,以求對方公事公辦,別給他找麻煩。

    只要公事公辦,皖撫的位置就該是沈樹人的。

    那麼,究竟給多少呢?沈樹人在來之前,已經反覆深思熟慮過這個問題。

    阮大鋮會幫馬士英給多少,沈樹人不知道。但他可以參考劉澤清的開價。

    一省的總兵,在周延儒這兒都要值兩萬兩黃金。這還不是升官,而是原職留任、確保不被調走。

    一省的巡撫,總得比一省的軍權更值錢吧?

    不過,沈家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那都是辛辛苦苦賺來的。

    動輒幾十萬兩,夠養一兩萬兵馬一年的開支呢,能省一點,多擴充點嫡系部隊和軍工產能不香麼。

    所以思前想後,沈樹人最終定下的思路,就是:儘量能給不易變現的珍玩古董,就儘量給珍玩古董。實在沒辦法非得給現錢,那才掏金銀。

    同時,金銀的部分,能分期付款就分期付款,能畫大餅就畫大餅,反正精髓就是一個拖字訣。

    ……

    一番相互試探斡旋之後,沈樹人也就堅決執行了這個基調。

    在父親沈廷揚跟仇維禎商討“江西通匪豪紳的繳獲賬目”時,沈樹人恰到好處地察言觀色了一下。

    根據周延儒暗示的眼光、興趣,挑出了一堆最值錢,卻最不易變現的古董。用大家懂的都懂的手法,從上繳賬目裏挑出來,表示一會兒打包好給周閣老府上送去。

    直到這一刻,周延儒的表情才徹底鬆懈了一些。

    看來沈家父子還是上道,雖然立了這麼大功,依然知道該花的錢還是要花,才能把立功對應的“升官任務獎勵”兌換出來。

    在大明朝,立功得到的只是“官位碎片”,但合成費你總得掏吧?

    肝氪結合纔有前途,妄想完全以肝代氪的,都不會有好下場!

    收過禮物之後,周延儒很快又覺得有些美中不足。

    剛纔他拿的那些玩意兒,以唐寅、文徵明的畫作,董其昌的書法爲主。還有一些名貴珠寶、大顆的東珠、整棵的粉色南海珊瑚樹。

    之所以有那麼多字畫,也跟這些東西的來源、爲犯案江西豪紳抄家所得有關。唐寅等文豪歷史上被寧王召到江西做幕僚,在當地留下了很多畫作。

    這些字畫雖然對明朝人而言算是本朝之作,但作者也都是一百多年前到幾十年前的作古之人,而且是一世名家。

    沈樹人一次性打包十幾副字畫、幾十件珠寶,面子也算給足了。隨便拿出一副來,在明末作價一千到幾千兩銀子還是可以的,就是變現起來比較慢,這種東西交易量很小。

    周延儒心算了一下,這些字畫珠寶,賬面價錢至少也在五到十萬兩白銀之間。不過比阮大鋮給的,依然只有五分之一都不到——

    明朝的官方金銀兌換價,在朱元璋的時候被官定爲1兩兌4兩,但到了明末,匯率早就跟市場接軌了,實際上1兩兌10兩都有。

    同時期西方英、荷等航海殖民國家,金銀比價一度在1兌12~14之間徘徊,大明才換10,已經算是銀本位導致銀價堅挺了。

    周延儒墨跡了一會兒,又故作不經意地感慨:“唉,此番北上,跟南都故舊不知何年才得再會。一想起老夫那倆門生天如(張溥)、竹亭(吳昌時),便不勝感慨。

    竹亭還可尋機帶去京城,委以重用,天如竟突遭橫夭,受如此無妄之災。回想去年,爲了助老夫復出,天如等人也算孝心,四處奔走籌措,至今其家還積欠了數萬兩。”

    周延儒話裏話外沒有一個字是爲自己要現銀的,只是感慨他那剛暴斃不久的門生張溥,說他爲了自己的復出花了很多錢、還欠了外債。

    所以他這個做恩師的,當然有義務照料死去門生的家人。

    話說到這個份上,大家都是官場人精,沈廷揚也聽出來了,這是嫌珠寶字畫變現慢,還不滿足,還要一注額外的金銀。

    沈廷揚其實早就有準備,這都打算爽快點直接承諾了,然而卻被兒子在桌底下輕輕踢了一下腳,暗示他沉住氣,沈廷揚也就沒多嘴。

    沈樹人卻醞釀了一個滿面春風的笑容,暗示周延儒一會兒借一步說話。

    周延儒心領神會,知道這是要避開地主仇維禎,單獨私聊了,也就稍候了一會兒,然後找了個藉口,假裝對剛纔收的其中一副字畫特別感興趣,想借仇維禎的書齋、慢慢比對鑑賞一下。

    仇維禎也不爲難他們,讓人先把酒席收了,由僕人單獨領周延儒沈樹人去書房。

    進了書房,關起門來,言不傳六耳,沈樹人這才提出了一個方案。

    “不知周閣老有沒有聽說,最近幾個月,江南市面上的繅絲、棉紗,價錢又有所回落?”

    周延儒不屑道:“老夫怎會知道這些商賈之事。”

    沈樹人淡然一笑:“不知道也沒關係,回去問問府上幕僚,自然就驗證了。下官是想說,最近這棉紗、繅絲的降價,實則因爲我沈家,又鑽研出了一種新的紡車,其效可比舊紡車快出數倍!所用勞力人工,也只有原本的幾分之一。

    如今市面上之所以知道的人不多、衆人只是莫名發現繅絲棉紗降價,正是因爲我們沈家封鎖消息,要防止他人剽竊仿製,所以這種新的紡車,每府我沈家只賣給一家鉅富豪紳,由其壟斷一府的繅絲之利。

    蘇州府如今是我沈家自營,而松江府、湖州府已經包給了知根知底的盟友。下一步,我們便打算往嘉興府、常州府開拓。

    閣老家中不營商,倒是有些難辦,我原本還打算,若是閣老能玉成我當上皖府,這常州府的新紡車生意,便成本價供給閣老家壟斷——

    松江徐閣老家,可是每年要給咱上供二三十萬兩銀子買機器都不止呢。這一時雖然不多,卻是一個細水長流的進項,年年都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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