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國姓竊明 >第174章 給我往死裏激勵士氣
    沈樹人聽左子雄都說自己最近苦讀了兵法和史書,還學着別人獻策,也是微微有些意外。

    同時又有些欣慰,所以半是肯定半是敲打地點撥:“左兄都知道讀兵書讀史了,倒是長進了點。你這番話,有一定的道理。

    至少‘早打早痛快,早打早決心,可以防止開封軍民再受折磨’這一點,我也是認同的。不過,你說背水結陣,用車陣、卻月陣,水陸並戰就可以退敵,我不認同。

    古往今來,是是有這樣的戰例,我們打出來過,劉裕也打出來過,但是這種戰法,對士氣、戰意要求極高,所以史書才特地記下來。那些弄巧成拙而不配留名的,就更多了。

    當年黃州之戰,你不也差點着了劉希堯的道,要不是你率先斬將,當時不堪設想。正因如此,只有劉裕韓信這樣的名將才能打出來。如果沒有萬全準備就貿然打,那是拿將士們的性命開玩笑!”

    沈樹人顯然也是照顧到左子雄不可能知道“倖存者效應”這種後世的兵法術語,所以措辭的時候儘量簡單通俗一點,符合時代特徵,但意思是一樣的。

    左子雄被他提起當年差點戰敗、最後僥倖翻盤的往事,也是有些羞赧後怕,連忙認錯:

    “大人深謀遠慮,用兵持重,愛惜士卒,末將自愧不如!當年那一戰,末將確實吸取了很大的教訓。

    比如,從此以後,末將就知道,凡是沿河背水結陣、以車陣防守,不能讓戰船靠得太近。人心都會恐懼,看不到戰船,沒法跳河游到船上逃命,士卒纔會真心死戰。

    船離得近了,看似能以弓弩火銃大炮支援岸上,實則也是動搖了士兵死戰到底的決心。有形的火銃大炮,和無心的人心,同樣非常重要,末將這次一定吸取教訓,好好取捨。”

    沈樹人看他反省了,這才點點頭:“所以,李自成如此咄咄逼人,我們不是不能戰,但就算要戰,也要做好準備,確保人心可用,確保將士們都信任本官絕對不會拿他們的命冒險。

    當年田單破騎劫,也不是騎劫剛來臨淄、即墨耀武揚威,他就直接打回去的。總也要等騎劫挖了齊人祖墳、割了降卒戰俘耳鼻,激得齊人已經知道絕無可能投敵以活命,這纔敢以死士和火牛陣出戰!”

    左子雄聽了,心中一凜,甚至微微升起一股寒意,下意識就脫口而出:“難道大人還要再用些苦肉計,故意喫點虧,讓我軍上下一心、同仇敵愾?”

    這不會是要拿一部分自己人去犧牲,換來別人鼓起士氣徹底仇恨流賊、堵死退路吧?

    左子雄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沈樹人也沒打算讓他解,直接揮退了他:“怎麼可能!你把本官想成什麼人了,我當然不會故意用苦肉計了。

    我只是拿田單舉例子,沒說要亦步亦趨完全學田單。罷了,這些操弄人心的事兒,不是你能掌握的,你先退下吧,做好出戰準備,等我消息。”

    左子雄知道自己不是玩陰謀的料,他再讀史再讀兵法,能把戰陣之上那些堂堂正正的東西喫透,就很不容易了。

    沒辦法,攻心和籠絡人心的髒活兒,只能是沈樹人親自出手了。左子雄只能扮演戰場上臨門一腳的角色。

    沈樹人也就關起門來,自己一個人腦補籌劃了許久,想到一個見機行事的辦法。

    ……

    此後幾天,陳縣戰場依然一切安穩,李自成的挑釁,暫時沒有引發沈樹人的激烈反應,他依然很沉得住氣,就是不出戰。

    可這種不出戰,又透着幾分不正常——如果是正常的不想出戰,那應該是趁着前一批軍糧運進陳縣之後,糧食至少夠喫一個月,那就別招惹闖軍了,暫時也別再冒險運糧了。

    可沈樹人偏不,他在沈練、李愉這一次運到後,又要求他們儘快折返,然後儘快再運一兩次,把陳縣的存糧多囤積一點。

    闖軍上下沒什麼智商,所以也就宋獻策看出了其中有點不對勁,不符合沈樹人一貫穩健苟慎的風格。

    但他找不到證據,跟李自成說了之後,李自成也不太信,最後的結論就是:

    “沈樹人可能是過於穩健了,所以擔心糧道越拖越惡化,所以想趁着還不太惡化,一口氣把一整個冬天的糧食都運足了,這樣就算後續潁川河面一些要害地段,被徹底用暗樁暗錐斷流,也無所謂了。”

    李自成覺得這種可能性更大,宋獻策也就不好說什麼。

    然後,就是連續數次的運糧與劫糧戰。

    沈練第二次來開始,也學乖了,知道闖軍會派小船攔截,而且潁川河面下的暗樁只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密。所以沈練也一改此前徹底用大船運糧的辦法,改爲多增加了一些小船。

    因爲闖軍自己也會用小船,所以河底暗樁的密度,肯定是足夠小船通過的,有小船在前面探路護航,也就不擔心大船直接觸礁了。

    但是,闖軍因爲兵力更多,而且兩岸還有海量的步騎兵,以弓弩火銃和其他遠程武器,交叉夾射助戰。沈家軍的小船護航士卒,因爲比大船少了掩體,對射中死傷自然會更慘重一點。

    雖然戰船上的士兵,不管怎麼說好歹還可以有船舷的遮蔽,可以伏低身體減少被彈面積。沈練還臨時給沒有艙頂的小船,在兩舷加堆了沙袋、盾牌以遮擋。

    所以這種對射,明軍肯定是佔便宜的,平均一個運糧水兵的傷亡,至少能換掉闖軍那邊三五人的傷亡還不止。

    可明軍的水軍,一共也就萬餘人,如果孤軍跟闖軍主力對耗,肯定是耗不過的。一番血戰之後,明軍水兵死傷了數百人,換來了殺傷闖軍兩三千之衆,還是成功把糧食運進了陳縣城池。

    到了城外水寨時,闖軍但凡還想進攻,都會被左子雄的明軍主力接應擊退,喫虧喫多了之後,闖軍也不會再幹這種直接硬踢鐵板、強攻明軍有堅固築壘地帶的陣地了。

    這第二批糧食運到時,已經是十一月初二,比上一次過去了四五天。

    左子雄的部隊一看運糧的水軍戰友們,如此殊死搏戰,爲了城內大軍的存糧,跟闖軍反覆廝殺,士氣也是一度高漲,不少守備以下的軍官,已經開始寫血書請戰。

    那陣仗,雖然比不上某些不便描述的現代戰爭,但道理都是相通的。

    然而,面對將領們的請戰,沈樹人再次力排衆議,拒絕了出戰。還召集衆將,耐心跟他們解釋:

    “諸位,闖軍如今依然勢大,我軍兵少將寡,兵無戰心,不能冒進吶!去年這時候,洪承疇在松山怎麼輸的?還不是各營軍心不齊,他倒是想跟黃臺吉決一死戰,可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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