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國姓竊明 >第253章 炮退劉良佐
    如前所述,福王朱由崧一行,提前帶兵抵達天長縣和儀徵縣交界、又待命等消息花了一天,時間也就堪堪是二月底。

    而開了上帝視角的看官不難發現,對岸這個時候,朱樹人也纔剛拿到張嫣轉述的崇禎遺命,還要再過一兩天,才能返回南京跟史可法通氣、然後再去合肥接岳父潞王呢。

    所以如果福王真的要鋌而走險,直接進入儀徵境內,再從儀徵縣渡江南下至京口、轉南京,還是可以比潞王先到的。

    但是,這種事情如果沒有個充分的藉口,就直接莽上去,那就一丁點退路都沒有了,一旦失敗,帶兵操辦的將領就是族誅的下場,形同謀逆大罪。

    劉良佐並不是那種捨得全家剮的狠人,他真要有這麼勇的骨氣,歷史上多鐸南下時也不至於第一個做漢奸、直接放棄自己的全部防區投敵了。

    所以,確認史可法沒有及時迎福王,他也得再次火速通報馬士英,讓馬士英拿個主意,這就又前後花了一天半。

    好在馬士英那邊,也不是完全沒準備,他身邊的阮大鋮,更是擅長搞內鬥小詭計的能手。在此前派出劉良佐帶兵護送福王南下時,阮大鋮就已經預料到史可法可能會玩貓膩,阮大鋮也就同時做了兩手準備。

    經過這四五天的勾連,如今阮大鋮的第二手準備,也已經初具名份了。

    劉良佐派人請示後的第二天,阮大鋮就親自來到天長縣軍中,轉達了一個新的命令:

    “劉軍門,不用怕,可以帶兵進入儀徵、渡江護送殿下去南京了!馬總督已經爲你們找好了大義名分!”

    劉良佐還有些膽怯:“外兵非宣召進京,若最後事有不諧,那可是大罪……不知總督大人用的是什麼藉口?”

    阮大鋮陰惻惻一笑:“那天得知永王、定王可能殉國後,我當天就勸瑤草兄立刻試圖跟山東劉澤清,歸、亳許定國兩鎮聯絡,確認闖軍退出北京後,是否有重新轉移兵鋒南侵。

    果不出我所料,經過這四五日的快馬加鞭聯絡、瞭解敵情,如今已經可以確認,三天前,也就是闖賊退出北京後第七日,闖軍南路劉芳亮,已經被清軍逼得撤出保定府,

    劉芳亮徐徐南退,並且前鋒轉而南攻,重新奪取了兩個月前、朱樹人北上救駕時光復的臨清等地,從臨清南渡了黃河故道!

    另一路,歸、亳方向,歸德府商丘等地,此前也是朱樹人北上勤王時,臨時從劉芳亮手中奪回光復的。朱樹人兵馬撤走時,劉芳亮也無意重新南下奪取。

    但現在,闖賊在河北站不穩腳跟,被逼着南逃,劉芳亮偏師也已經重新包圍商丘、奪取歸德府多縣!許定國也已經把主力從商丘撤到了亳州!”

    阮大鋮轉述的這一情況,也是跟原本的歷史慣性大差不差——李自成在河北被多爾袞打崩後,也沒想着就地反撲死戰不退,

    而是跟歷史上金國被蒙古打殘後,總想着“從蒙古人手上虧出去的那部分,要南侵宋朝找補回來”,然後李自成就想着繼續捏軟柿子,打南方依然被大明控制的土地回血。

    而阮大鋮話語中提到的許定國,也是一個在山西、河南一帶幫朝廷廝混了多年的滾刀肉將領,歷史上本該跟着侯恂混(侯方域他爹,前戶部尚書)混,因爲歷次戰敗,崇禎十五年時還被下獄了,褫奪了在河南戰場的兵權。

    但如今,朱樹人在北上勤王時,短暫光復過此前梁以樟等人丟失的歸德府,朱樹人沒法久留,朝廷也就在這塊剛剛光復的河南土地上,新設了一個總兵,把此前戴罪的許定國放出來重新用用,反正也是一片殘破不可能建立起有效統治了,隨便拉個阿貓阿狗自生自滅。

    劉良佐乍一聽這些緊迫軍情,自然是臉上頗顯憂色,他畢竟還是個沒什麼文化的純武將,

    聽說頂在前面的友軍節節敗退、丟失土地,自己這個執掌鳳陽、淮安兩府防務的總兵,極有可能再次被頂到抗闖第一線,他實在想不通阮大鋮爲什麼能把這些噩耗說得如此眉飛色舞。

    阮大鋮這廝莫非是狼心狗肺?我大明丟失土地,你還那麼開心?

    阮大鋮看這等粗鄙武夫沒有政治敏感度,不懂勾心鬥角內鬥權術,也是頗爲鄙夷,只好挑明瞭話語:

    “劉軍門,你想想,若是闖賊不攻打劉澤清,許定國,我們直接強行派兵把福王殿下送去南京,可就是孤注一擲沒有退路了!

    但現在不同,闖賊給了我們一個絕妙的藉口!福王殿下作爲與先帝血統倫常最近的藩王,自然要受到我大明朝廷的重點保護!

    而淮北之地有多處府縣被劉芳亮新一輪的進攻而淪陷了,鳳陽已經是賊寇兵鋒所指之地,我們此刻護送福王南下,不是‘無朝廷宣召外藩外兵擅自進京’,而是在幫助朝廷護送福王轉移!以免福王再次身處戰區!有如此大義名分,就算最後不成,也好歹有個護身符!

    我已經說服瑤草兄向劉澤清、許定國進一步示好,只要他們配合擁立福王殿下,將來事成之後,他們現在在山東、歸亳節節敗退喪師失地的罪過,都能一筆勾銷!

    他們也能跟着做從龍功臣封爵!將來福王坐穩了大位,還能把他們從抗闖前線調走,讓他們到南方富庶之地帶兵、油水可比留在山東河南苦寒之地足得多!

    到時候,就讓那些頑抗的刺頭頂到抗韃抗闖的第一線!讓那些不會做人、投效福王晚的將領去喫苦送命,咱再後面喫香喝辣!”

    劉良佐被阮大鋮一番剖析,說得眼前一亮,精神一振。

    對啊!咱現在是護送福王殿下躲避劉芳亮再次南侵的兵鋒!是南京朝廷做事太拖沓無能,明明有個跟先帝血緣最近的藩王在,都忘了及時讓對方後撤、好好保護,咱這是在幫南京那些廢物查漏補缺!

    回過味兒來之後,劉良佐也不由衷心佩服:

    要說文官的內鬥內行,果然還是阮大鋮這種小人厲害!這功力,沒個二三十年專業算計自己人的底蘊,絕對不可能反應那麼快!

    既然有了名分護體,有了條退路,劉良佐還有什麼好猶豫的?當天他就點起兵馬,外加帶上阮大鋮帶來的數百騎許定國、劉澤清麾下的斥候騎兵,一起南下儀徵!

    許定國、劉澤清的這點人,也是此前阮大鋮讓馬士英打探北方軍情、取得聯絡後,讓二鎮火速派來,就當是納個投名狀的。

    許定國劉澤清也很配合,是給了一人雙馬,不顧自己軍中騎兵本就不足,讓這些人日行數百里趕來配合。

    劉良佐並不需要這些人實際上提供多少兵力,要的只是一個名分,有了這幾百人之後,說起來就不是劉良佐獨走,而是江北三鎮共同在馬督的號召下共襄義舉,聲勢和名分也會不一樣。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