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國姓竊明 >第313章 多鐸:終於從既生又死的疊加態,坍縮回純死態
    “這揚州城不是三個月前就攻破過一次麼?南蠻子打回去也不過二十來日,怎得又能修得如此堅固?比第一次新的時候都更難轟開了!闌

    你們這些漢人廢物,輪到你們守的時候怎麼不想着好好修復城防、那麼容易就被南蠻子拿回去了!”

    隆武元年正月十八上午,當北方來的清軍援軍,第一次組織起剛剛運到的火炮,重新試圖轟擊揚州城牆、模仿三個月前的戰術再破一次揚州城時。

    纔剛轟了沒多久,他們就意識到如今的揚州城牆,比第一次時難轟得多了,

    明軍此次奪回揚州雖纔不滿一個月,但就是這二十多天的時間裏,對城池的加固、改造,已經比去年那種擺爛瞎搞的狀態強了不知多少倍。

    目前贊攝淮南江北清軍指揮權的貝勒尼堪,看到這攻擊效果,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很是數落了一頓手下那些漢人將領,抱怨他們做事不用心。

    相比之下,倒是剛剛從河南戰場調過來的、阿濟格手下的滿達海,對這種緊急加固的城防已經頗爲適應了,顯然是在河南那邊見多識廣。

    面對堂兄的暴躁,他內心很是不以爲意,還暗諷堂兄少見多怪,只是明面上的語氣並不顯露:闌

    “是麼?那看來,我大清派來淮南的兵馬,原本遭遇的敵人太弱了,這才導致一開始進展太順利。如今被朱樹人的湖廣明軍勤王增援,怕是處處要碰硬釘子。

    這兩日南蠻子散播的那些謠言,恐怕也未必全是爲了動搖我軍心,還真有可能是十五叔遭了……頓挫。”

    尼堪是奴兒哈赤長子褚英的第三子,滿達海是奴兒哈赤次子代善的第七子,所以他倆是堂兄弟,尼堪比滿達海年長十一歲。

    多爾袞掌權後,此番部署南征,把大哥的兒子都派給了多鐸,把二哥的兒子都派給了阿濟格。

    這兩派之間自然也都略有爭競,想要一較高下。但談不上什麼大矛盾,只是普通派系之爭。

    滿達海原意是很想說“十五叔多半真是死了”,但也要留點餘地,不想說出那些惹人嫌的不吉利字眼,才話到嘴邊換成了“頓挫”。

    尼堪被堂弟暗諷,自然要反脣相譏:闌

    “是麼?原來英親王在鄂豫進展緩慢,一座南陽城整整三個月攻不下、南蠻子的漢水防線更是連摸都沒法摸,都是因爲湖廣明軍城防規劃更完備咯?那我們倒是真該吸取,請務必多介紹一些教訓。”

    “你……”滿達海也是年輕氣盛,畢竟二十來歲的人,一時有些惱怒,又沒法發作,最後只丟下一句

    “反正我覺得,要是十五叔真出了意外,就沒必要再強攻揚州了,這樣改造過的堅城,要是還有充足的紅夷大炮能源源不斷運來,根本不可能攻下。

    如今要攻城,也得先拿下城南的瓜州渡,截斷江南明軍通過長江水路往城裏運援軍運火器彈藥!如今的形勢,跟朱樹人親自趕來之前完全不同了!湖廣明軍比南直隸明軍要強何止數倍!不斷外援根本沒有攻打的意義!”

    清軍第一次來攻打揚州時,壓根兒就沒提前斷明軍增援用的水路,那是因爲當時清軍根本不怕江南明軍來增援——

    在當時的多鐸看來,明軍肯主動跨過江送到江北來讓清軍殺,那簡直再好沒有了,他巴不得在揚州打出添油戰術,讓明軍繼續往這個絞肉機裏白給,後續好更輕鬆一些。

    沒有被朱樹人建設過的、初始狀態的南直隸明軍,當時在清軍眼中就是一坨垃圾。闌

    如今形勢變化太快,自然有諸多不適,讓清軍很痛苦,需要重新磨合。

    尼堪和滿達海一時沒爭執出個結果,前方的揚州攻城陣地上,一直在實施火力準備的清軍炮兵,卻是每一刻都在流血。

    多鐸此前丟了五十門紅夷大炮,那是清朝全國一年的產量、也是清朝總存量的六分之一,這次多爾袞撥來的援軍,一共也就湊了二三十門,已經是非常珍惜的了。揚州城下半個上午,就又被明軍報銷掉三門,着實是虧得很。

    尼堪見自己堅持按部就班攻揚州打通道路的嘗試有點喫癟,唯恐再在堂弟面前丟人,只好再去拉來此前逃回的敗將尚善和李成棟,逼問他們突圍之前、多鐸到底是什麼個情況。

    二人很快被帶了上來,這兩人是正月初三逃過長江的,又花了三五日東躲西藏穿過泰興、海門等地,回到清軍控制區。尼堪初次召見他們時,大約是正月初九,距離如今已經過了快十天了,

    原來,是尚善和李成棟,爲了減輕自己兵敗而逃的罪責,一開始就對好了口供,咬死他們不知道多鐸到底死沒死,只說自己突圍時沒有明確音訊,是聽了張存仁讓他們突圍求援的命令,他們才突圍的。

    畢竟,奉命突圍求援是功勞,主帥戰死他們卻敗逃,那就是大罪了。闌

    要是朱樹人此時此刻能在清軍主帥大營內,再聽一次尼堪、滿達海對尚善等人的盤問,絕對會恍然大悟,真相大白:

    原來多鐸都死了二十天了,清軍卻還想着救援,都是這兩個傢伙搞的鬼!是這倆人把自己的生死榮辱、家族利益置於了國家利益之上,想打個時間差開脫罪責!

    當然了,考慮到尚善和李成棟如今是清朝將領,朱樹人肯定會很樂於看到敵營內部有這種顧小家不顧國家的三心二意者的。

    此時,面對尼堪的再一次盤問,加上外人滿達海的監督,尚善當然也不傻,繼續一口咬定:他們走的時候,多鐸確實還沒死!

    尚善一邊說謊,一邊內心是這般自忖的:“跟着咱突圍的,只有數百士卒,還有那麼多人死在半路上了,普通士卒也不知情。還不是我和李成棟互爲人證、咬死不放,就死無對證了?

    蒙軍旗的覺羅果科他們雖然也逃回來了,但他們是決戰戰場上直接被打崩後沿着江邊突圍的,他們比我們走得早,他們走的時候王爺也確實還沒死,他們怎麼可能知道自己當了逃兵後、王爺具體什麼時候死的?咱是王爺身邊最後一批突圍的,就不可能有人能拿出鐵證戳穿我們!”

    尚善咬定了這一點,他就覺得自己在清軍內部的戰敗責任分配方面,能儘量佔到優勢——他們走得晚,就可以指責走得早的人放棄友軍,單獨逃命。闌

    蒙古正紅旗的覺羅果科如果想學尚善,把自己的敗逃說成是“奉命突圍求援”,尚善可以證僞,因爲尚善在多鐸身邊留的時間更久、走得更晚,他可以和李成棟串供,證明多鐸沒讓覺羅果科突圍!他只是被打崩了!反之則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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