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一緊。
突然害怕起來。
若事情不是她所預料的那般,怎麼辦
她的女兒失了清白,無論如何,許氏是不會將魏雲馨嫁給那個小傻子的。
此時小傻子和那個俊秀小郎,被安排在廂房裏。
名義上是請喫東西,其實就是看管了起來。
若不是京城令送過來的,許氏心下都已經翻出一百種,讓這兩個人無聲無息死去的辦法了。
可經了京城令的手。
反倒不能將這兩個人給滅了。
爲今之計,也只得多給這兩個人錢財,堵了他們的嘴。
但是魏雲馨怎麼辦
她現在傷了沈太夫人,萬一沈太夫人讓魏雲馨嫁給那個小傻子呢
又或是爲了承平伯府的名聲,讓魏雲馨落髮,或是自裁。
無論哪一種,許氏都無法接受。
許氏嫁進承平伯府二十幾年,只得了一子二女。
魏雲馨是她的長女,人又漂亮出衆。
在許氏的心裏,比長子幼女,更得她的心。
再說可憐天下父母心。
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如何捨得
說別人,又是規矩,又是家族臉面的。
可是輪到自己這兒,卻是什麼都可以拋棄的。
只要自己的孩子好好的。
許氏的腦子一下子清明瞭起來。
不,不能,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魏芳凝自證清白。
背後真正的兇手若不是魏芳凝,日後許氏會自己暗暗的查找。
但無論如何,不能讓魏芳凝當着衆人的面,再將她女兒的傷口,翻出來看。
魏芳凝如何能讓許氏反悔
她搭了半天的梯子,不就是要許氏這句話
搶在許氏說出反悔之前,魏芳凝衝着承平伯,還有沈太夫人盈盈一拜,說:
“孫女兒求伯爺、祖母給伯叔父親,還有伯孃嬸母等賜個座。孫女兒要自證清白,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完的。”
許氏連忙說:
“若真不是芳凝做的,伯母”
承平伯正想着要抓魏芳凝的短處,一報先前坑他銀子的事,也是容不得許氏反悔的。
截斷許氏的話,承平伯不等沈太夫人發話,說:
“你們都坐吧。咱們家裏出了這事,總是要弄弄清楚的,防患於未然總是要的。咱們家裏姑娘又多,可經不起再出這種事了。”
這等於箭在弦上,許氏反悔也是沒用的了。
魏芳凝微笑,又對沈太夫人說:
“祖母借孫女兒些人手吧,跟着孫女兒來的,端個茶,倒個水兒還行,別的,可就指望不上了。”
沈太夫人滿意地笑了,說:
“今兒跟我來的人,隨你使喚。”
魏芳凝轉過身,臉一沉。
可就不似剛與承平伯,沈太夫人說話時那樣和軟了。
就見魏芳凝語氣生硬地說:
“那有勞寧媽,將二妹妹、四妹妹帶進來。我有話要問她們兩個。”
許氏大驚,叫說:
“不可以,你想要逼死你二妹妹你二妹妹她”
魏芳凝眉稍一挑。
她等的就是許氏的這句話。
魏芳凝用帕子捂嘴,眼睛瞪得圓圓的,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臉不敢相信地說:
魏昭小孩子,心也實,這時候忍不住問:
“還是什麼”
魏芳凝在心底爲她這弟弟豎大拇指,說:
“自然是大伯孃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誰幹的,不過是想讓芳凝背黑鍋罷了。”
就差沒公然說,許氏包庇真正的兇手了。
許氏算是再一次領教了魏芳凝的刁鑽。
咬着牙,許氏說:
“雲馨是我的女兒,害了我女兒的人,我恨不得生啖了她的肉,怎麼可能會包庇。”
魏芳凝不爲所動,說:
“那大伯孃爲何不讓二妹妹、四妹妹來”
許氏流着淚說:
“你明知道你二妹妹她如今哪能回得了你一句話,她現在傻了傻了啊”
魏芳凝似是也十分心痛,語氣頗沉地說:
“我也知道對二妹妹、四妹妹來說,這樣比較殘忍。但也不能因爲一時的心軟,就姑息了兇手。咱們先問一問,然後再好生安慰就是了。”
說到這兒,魏芳凝停頓了下。
但接下來魏芳凝的話,卻就像在許氏的心裏,插了一把刀子。
就見魏芳凝那小嘴,一張一合,說:
“再怎麼說,最不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咱們是一家子的親人,難道還能再害她們不成”
許氏的心都碎了。
魏芳凝乜斜着看了眼,沒有再出聲。
寧媽出去,很快的,便就將魏雲馨、魏雲微帶了進來。
站在許氏身邊的俏姨娘,一見自己的親女兒,立時就哭着喊了聲:
“四姑娘”
沈太夫人橫了一眼,冷冷地說:
“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剛我竟沒注意,姨奶奶們況且都沒來,你來這裏做什麼”
姚媽上前,便就將俏姨娘給拉了出去。
魏芳凝讓人給魏雲馨、魏雲微擺了繡墩來,讓她倆個坐下了。
魏雲馨呆呆的,真像傻了一般。
到底魏雲微還是傷害輕,哭了半天,此時只是紅眼睛,倒是沒了淚。
魏雲微還知道給屋裏的人行禮。
魏芳凝上前,才扶上魏雲馨的手,說了句:
“二妹妹受苦了”
魏雲馨就像是被針扎着了似的,跳着起來,大聲地叫喊。
也不知道喊些什麼,語不成句。
只是跳着喊。
許氏上前,不顧魏雲馨又打又叫的,抱着魏雲馨只是哭:
“我苦命的兒啊”
魏雲馨這兒,根本就問不出什麼來。
這是魏芳凝一早就想到了的。
因此上,也不十分的差異,神情也是淡淡的。
畢竟上輩子在宮裏,梁太后可是經常當着魏芳凝的面,杖斃宮人。
她的心,早就練得如銅牆鐵壁一般。
許氏安撫魏雲馨。
魏芳凝轉而去問魏雲微,說:
“四妹妹,我有一事,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咱們好好的在逸親王府上,你和二妹妹怎麼會不聲不響的,出了逸親王府”
魏雲微低着頭,半晌無語。
她也想像魏雲馨那樣,可是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