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掌嬌 >113 懿旨
    等進到裏面時,才發現,這裏面根本就是佛堂。

    正殿供着的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而陪供的,她兩個不認得。

    朱嬤嬤好心介紹說:

    “那是孝女曹娥、緹縈。咱們殿下最是純孝,正殿裏供着古人。偏殿供着的,便就是太后替身。”

    娉婷和着秀雅暗暗叫苦。

    但她倆個也不有些解。

    朱嬤嬤看着嚇人,卻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就是聲音板正了些。

    但人聽說話,聽的是意思,又不是聲音。

    想聽悅耳的,自然是聽歌去了。

    誰會沒事聽一個老嬤嬤說話

    朱嬤嬤引着娉婷和秀雅往偏殿走,說:

    “太后一年裏,送東宮來的貴人,沒一百,也有八十。不過二位貴人不用擔心,實際上偏殿人不多。都是因爲殿下表妹,許小娘子脾氣不好,總有那不開眼的貴人,自以爲自己是太后的人,還真當自己是太后了。”

    說完,朱嬤嬤狀似爲她倆個着想,說:

    “老奴在這兒僭越了,那許小娘子可是太后娘娘的外孫女兒,二位貴人日後見了,可要小心些纔是。許小娘子對我們殿下啊”

    沒往下說,朱嬤嬤卻是捂嘴笑了。

    安平殿裏,太子收拾好之後,想了想,對一月、二月說:

    “讓德安、德行兩個跟着孤。”

    太后住永慈宮。

    但梁太后的心,卻從沒仁慈過。

    永慈宮給太子留下的,不單是不愉快的回憶。

    還有便就是跟着太子過去的人,能有口氣出來,便就算命大了。

    一月、二月此時,不再似宮外那樣活潑過頭。

    此時面色沉重,如臨大敵一般。

    一月、二月說:

    “要不就讓奴婢跟着殿下過去吧,奴婢們小心些,萬一”

    太子嘴角微勾,說:

    “沒事,頂不濟就是跪殿外,現在又不冷,孤挺得住。”

    東宮裏最不差的,便就是太后安插的人手。

    太子一點兒都不介意梁太后,將德安、德行兩個給打死。

    來總管說:

    “依着老奴想,大概是要談過幾天的百果宴之事。”

    太子點頭,他也想到了。

    永慈宮門口,早有太監接着。

    那太監見了太子,只微微打了個千,根本就算不得禮,嬉皮笑臉地說:

    “殿下出宮去了怎麼這時候纔過來太后娘娘已經生氣了,快跟着小人進去吧。”

    太子也不生氣,跟着那太監進到了永慈宮裏。

    永慈宮的檐下,掛着一溜的鳥籠子。

    裏面全是梁太后養的,各種稀奇的小鳥。

    有長得好看的,也有叫得好聽的。

    太子進來,嘰嘰喳喳叫得讓人心煩。

    門口迎着太子的太監,進去通報。

    太子便就站在庭院裏等着。

    直等了一個多時辰,到了晚飯的時候,也沒有宣太子進去。

    太子不急不躁,就是臉色,都未有變化。

    就好似他纔到一般。

    然後永慈宮裏傳晚膳。

    永慈宮裏的宮女太監開始忙碌起來。

    太后雖然喫的不多。

    但菜卻不能少。

    雖然這種情形見得多了,但德安、德行兩個,仍是偷偷地瞅太子。

    然而,他兩個註定要失望了。

    爲了不礙事,太子往邊上站了站。

    面上仍是十分的平靜,沒有一分的焦躁。

    就好像頭來之前,已經打算好了,要在院中站到天長地久一般。

    德安、德行兩個低下頭,老實而恭謹。

    暮色微曦漸沒,宮裏四處開始點燈。

    永慈宮裏,各屋也開始掌燈。

    院上燃了松把。

    檐下的鳥籠子也罩上了布,被太監們一個一個的摘下,提到了鳥室裏。

    永慈宮裏,就好像沒太子這個人。

    直到太后撤膳,大宮女慈心出來,衝着太子盈盈行禮,說:

    “奴婢參見太子殿下,太后娘娘請太子殿下進去。”

    太子笑說:

    “勞煩姐姐了。”

    太后身邊八個大宮女,全部以慈字起名。

    首要第一個,便就叫慈心。

    太子脣邊的笑,越發的恭謹柔和。

    步子也不緊不慢。

    讓人挑不出一絲地錯來。

    過了外廳、內廳。

    慈心引着太子,進到了內室裏。

    一張闊大的羅漢牀上,一名花白頭髮,身材幹瘦,穿着華服的老太太,坐在上面。

    梁太后雖然貴爲太后,身上卻還沒有沈太夫人富態。

    然而,梁太后的眼睛,卻如鷹一般的銳利。

    慈意拿了錦墊放到地上。

    太子跪下行禮:

    “孫兒參見皇祖母,皇祖母大安。今日孫兒去沈家,不知皇祖母相召,實是罪過,還請皇祖母責罰。”

    梁太后瞅了眼太子身後。

    德安、德行兩個跟了進來,跟着太子跪着。

    責罰

    梁太后本就不怎麼高興的臉,又沉了幾分。

    他帶這兩個過來,讓責罰。

    主子犯錯,受責罰的自然是跟着的人。

    梁太后冷哼,說:

    “你現在也大了,翅膀也硬了,跟着哀家玩心眼子,是不是以爲哀家拿你沒有辦法”

    景元帝歿,梁太后仗着長子是皇上,又有梁家做後臺,自是誰也不放在眼裏。

    這世上,只怕沒有幾人,能讓梁太后容忍,給個面上情的了。

    自然是喜的誇,不喜的罵。

    若說起來,滿朝上下,能讓梁太后給幾分薄面的,便就只有沈建賓。

    太子跪在地上,誠惶誠恐地說:

    “孫兒不敢,請皇祖母責罰。”

    梁太后拿起手邊的茶碗,就想狠狠地砸過去。

    耳邊想起了乾武帝的話。

    生生的忍住了,想要砸到太子頭上的衝動,但仍是摜到地上,說: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哀家老了,現在看着皇上的臉子,賞口飯喫。哀家又死不了,萬一皇上有個什麼事,日後也就等着你賞口飯吃了。”

    太子只一個點兒地磕頭,連聲說:

    “孫兒不敢,孫兒惶恐。”

    梁太后冷笑,一張留下滿臉歲月痕跡的臉,啐着惡毒,說:

    “娉婷和秀雅都是良家子,聽說你又將她倆個送到金嬌園了哀家送你的女人,你怎麼敢一次又一次的送到哪兒去你是不是想氣死哀家將她倆個收用了,這是懿旨。”

    杵在地上的手,用了用勁。

    太子面色未變地說:

    “皇祖母所賜,即使是一草一木,在孫兒眼裏,都是皇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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