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兒子是他抱回來的,當初乾武帝在太子身,也沒少費心費力。要不然,也不會送進沈家。太子雖然不是乾武帝的第一個兒子,卻是活下來的第一個,當初是按着太子來培養的。
現在老子滿頭包,兒子卻在邊裝死。而且,雖然說整件事看起來,與太子一點兒關係沒有。
但……
乾武帝瞅着太子,緊繃着的臉,咬緊的後牙槽,又用了幾分力。真的如同表面一樣,太子沒有參與?雖然說抓不到把柄,但乾武帝本着誰獲利最大,誰嫌疑最大的角度想的話,太子纔是那個背後的大黑手。
越想,乾武帝越覺得太子越可疑。偏又抓不到太子的把柄,乾武帝看向太子的目光,頗爲不善,問:
“染衣的事,太子覺得該如何解決?”
乾武帝早有了主意,之所以這樣問,不過是故意找太子的茬。
太子連忙做恭謹狀,起身離案,衝着乾武帝躬身,說:“父皇聖明,自然早有主意,兒臣不敢妄加論斷。”
乾武帝忍了這些天,顯然沒打算這樣放過太子,聲音冷冷地說:“朕有主意是朕的,現在朕想聽你對這事的看法。你是太子,朕要看看你處理事情的能力,也好知道,朕能否安心的將這天下,交與你手。”
這話說得頗重,言外之意,即使是癡笨之人,也能聽說些什麼來。
太子並沒有查着乾武帝在外面,是否還有他不知道的孩子。
但乾武帝這話裏話外,卻似是在警告着太子,他可不是皇帝唯一的兒子。
太子並沒有受到威脅,而且也沒有表現出來。一副並沒有多想,卻又真的爲皇着想地模樣,低頭想了下,太子認真地說:
“染衣表妹的事,依着兒臣來看,還是和親最好恰當。”
“哦……”乾武帝顯然是沒想太子會如此說,略皺着的眉頭,又往一起湊了湊,問:“朕若是沒記錯的話,之前你不是想要納她爲側妃?”
太子露出一個標準的,男人的笑來,然後說:“表妹雖然性子不好,但模樣卻是極出色的。難道父皇不這麼覺得?”
乾武帝愣了下,他所想的太子的出發點,都是從利益出發,卻沒想到這一點。
能是這個原因?
乾武帝有些不大相信,哼了聲,說:“別跟朕玩什麼心眼,說說爲何你會覺得和親好?”
太子心說,不玩心眼,在這宮裏才真的活不了呢。臉卻是越發的誠摯,說:
“雖然兒臣對於表妹的樣貌非常滿意,但璋弟這樣一鬧,兒臣還如何的納表妹爲側妃?若是傳出兄弟鬩牆,也影響皇家威嚴。更何況以着表妹的性子,再鬧出別的來,更是不好看。不過遠遠嫁着,將來好壞,全看錶妹自己的造化了。”
乾武帝面無表情地瞅着太子,一方面還是不大相信太子的話。而另一方面,卻又找不出太子的任何破綻來。
太子擡頭睇了眼乾武帝,然後語氣有些擔心,或是說怕乾武帝多想似的,吞吞吐吐地說:“一會兒太后娘娘也要來了吧?”
每天無長公主入宮,鬧梁太后,然後娘倆個吵架,無長公主先跪到乾武帝這兒鬧。大概是梁太后氣壞了,總要平復半天,纔會也來乾武帝這兒,逼着乾武帝下旨,給許染衣、施璋賜婚。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相,乾武帝簡直覺得快要被這娘倆個給逼瘋了。
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板一般,乾武帝瞪着太子問:“你有辦法?”
太子心下發笑,面卻越發的做出一副謹慎神情出來。他是要乾武帝備受多日折磨,纔會放下對他的防備。
若是一開始,他將對付梁太后的辦法說了,定然是會引火身。
太子給乾武帝打躬,然後小心翼翼地說:“兒臣也沒什麼好辦法,本來想着,若是父皇給表妹和璋弟賜婚,雖然不是萬全之策,但也算得一個辦法。這些日子,兒臣見皇也沒那個意思,太后娘娘又步步緊逼……”
說到這兒,太子垂着腦袋,卻又擡起眼睛,似是偷覷,又似探看、又似顧忌身邊有人,再不肯往下說。
乾武帝不疑有詐,擺手讓人全數退了出去,但對太子卻也不是全然放心,問:“你有什麼法子淡防說出來聽聽。”
太子頗爲遲疑,吞吞吐吐地不肯痛快說出來:“兒臣怕父皇覺得兒臣不夠友愛,太過無情。要不然父皇容兒臣些時日,再想一想,若許能想出好法子來,又或許番國正好有王子年歲相當,來求婚也說不定。”
乾武帝簡直氣得還想拿摺子砸太子的頭。
太子此時的行徑,簡直好像拿着一根看似有肉的骨頭,逗弄小狗。
自然的,乾武帝是沒感覺到,要不然真要出現流血事件了。
可惜的是還沒等到乾武帝繼續問出來,外面太監已經在喊:“太后娘娘駕到!”
得,這下什麼也不用問了。太子和着乾武帝爺倆個急忙出去,迎接梁太后的到來。
梁太后被無長公主,還有逸梁王妃輪番折騰,此時的氣色自然說不好,本來梁太后不胖,這一下更瘦了。臉頰凹陷,眼睛因爲睡不好而佈滿了血絲,整個人看起來越發尖刻難以說話。
乾武帝先一步迎前,躬身說:“兒臣見母后,母后可好些了?”
太子後一步也連忙行禮,說:“孫兒參見皇祖母,皇祖母萬富金安。”
邊的大臣、太監、宮女也是跪了一地。
梁太后的心情,抑鬱難當,乾武帝還好,最近也瘦了不少。太子再裝得心情不好,但那紅潤的面色,還是刺傷了梁太后的眼睛。
許多時候,不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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