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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4 提點

    太子站出來,笑着說:“柳大人可曾讀過禮記”

    柳閣老不明所以,但仍是躬身一禮,說:“殿下說笑,這滿朝的大臣,哪個沒讀者禮記呢”

    太子點頭,說:“孤看了柳閣老的奏疏,也覺得大人定是讀過的。”

    說着話,太子從陳忠手拿過一本摺子出來,不緊不慢地念說:

    “禮記內則有言,父母有婢子若庶子、庶孫甚愛之,父母沒,沒身敬之不衰。孤覺得深以爲然。據孤所查,柳閣老的先父,可是十分寵愛那三位妾室,那麼柳閣老身爲孝子,不應該以舅禮事之家屬”

    看了眼柳閣老,太子沉聲說:“若是閣老說不,那可就別怪孤讓人去你們閣老府上,將上下人等全拿了口供來,好給柳閣老提個醒。”

    柳閣老原以爲,與梁家做這個局,太子無論如何也是跳不出去的。

    現在雖然只不過對太子名聲不好,但他日若是有所圖謀的話,完全可以拿太子生母低賤來說,太子難承宗嗣。可沒想到,太子劍走偏封,反倒被咬了一口。

    柳閣老的汗瞬時全都下來,腿一軟,就跪到地上說:

    “老臣糊塗,還請陛下、太子殿下恕罪。殿下只梁家一個外家,是老臣昏聵了。”

    單從柳閣老要與逸親王府上聯姻,太子與乾武帝就都不打算放過他。

    外面有小太監給陳忠使眼色,陳忠出去,一會兒的工夫,便就拿了一本摺子上來,躬身說:“陛下,御史臺的摺子。”

    太子在柳閣老耳邊,低聲說:“閣老一輩子見風使舵,這一次卻是看走眼,卻也沒有後悔藥可喫。”

    說完,不去看臉色刷白的柳閣老,太子躬身對乾武帝說:

    “父皇,兒臣見那蕭柳可憐,母親出身低賤,而父又不詳,從小在蕭家當成乞丐一樣的虐養着。蕭家壞了事,他未借過蕭家光,求父皇賜他一姓,入個籍,將來大了,考個功名,或爲國家棟梁也說不定。”

    乾武帝笑說:“我兒慈悲,就賜他完顏,單名一個正字。朕希望他莫要憤恨,行身正直。”

    太子躬身道謝:“兒臣代完顏正謝父皇賜名,至於宅地嘛,過些日子再解決吧。”

    竟是提也不提麗娘與那雜役宮人的事,也不提太子生母的事情。

    乾武帝打開御史臺補上來的摺子,裏面是柳閣老收入與支出不符,賣官鬻爵,爲法亂紀等等的事。竟列了有數十條之多。

    看着這一條一條,再想着這些天,柳閣老以文官之首,以太子生母的事爲攻擊點,對乾武帝的大加逼迫,乾武帝簡直是氣樂了。

    乾武帝將摺子次給陳忠說:“給沈大人送過去,這事交由刑部、大理、吏部三司會審,沈大人負責在邊監察。事情未查清前,柳閣老停職在家,柳府由北衙領一隊人看着,不準有人進出,一切供幾,由官家提供。”

    說完,乾武帝笑了,陰森森地對着柳閣老說:“若閣老的事查證了,那麼柳府便就由朕做主,賞給完顏正居住吧。”

    柳閣老直到此時,才明白剛剛太子話裏的意思,急忙爭辯:“陛下,老臣”

    然而不等他說完,早有御前侍衛上來,將柳閣老反剪綁縛着,拉將出去。

    逸親王是想要出聲幫襯的,卻被梁禮死死的擋住。

    等散朝之後,乾武帝在羣臣恭送下離開大殿。逸親王跳腳說:“剛纔你幹嘛不讓本王說話,堂堂首輔,哪兒能說下獄就下獄”

    梁禮看着不遠處,不緊不慢邁着穩步的太子,心下凜然。再看自己跟前的逸親王,那股失望之情,再次油然生起。

    將整個梁家,壓在這個人身上,真的能行嗎

    可是梁太后積威已久,梁家與梁太后、逸親王的牽扯,對乾武帝之前種種的打壓,卻是難於撤身

    梁禮只得給逸親王解釋說:

    “王爺也知道那是內閣首輔,皇上既然動了,足以說明,柳閣老這是讓皇上抓着實罪。殿下此時上去,難不成讓皇上當衆數落出柳閣老的罪狀皇上動動嘴,若是聯繫到王爺身上,王爺意欲何爲”

    逸親王有些嘴硬的說:“孤還怕查就是查了,他敢能將孤如何”

    看着那一臉我無德,但我很光榮的逸親王,梁禮微微嘆息,只得細細給他解釋說:

    “王爺現今雖然握着京畿兵權,可王爺想過沒有,王爺與那底下的將軍們,可有多少感情若王爺鎮臂一呼,有幾個能拋了身家性命,響應王爺的”

    逸親王不以爲意地說:“將令如山,他們不需要響應認可,只要聽命行事即可。”

    梁禮只覺得一股子火,壓也壓不住的從胸腔裏往頭上頂,指着皇宮說:

    “若是抵禦外族侵略,他們聽命行事,王爺命他們指向皇宮,他們是傻還是怎麼的,會乖乖聽命難道他們不知,若成了還行,若是不成,他們便就是亂臣賊子”

    自逸親王拿了兵符在手,簡直是一副志得意滿的樣,梁禮告訴他多少回,讓他對京畿上那幫子將軍們,來個恩威並施,可逸親王卻沒聽進幾句。

    見此時逸親王倒是聽進去些,梁禮少不得就多說幾句:

    “殿下安心,京畿統領們平日裏就歸南衙管,既然太子一系盯住南衙不放,老臣想個法子,讓他們連些個不關緊要的事,然後殿下再出面幫他們平了。再好言勸慰,想來這人心,也不是難收的。”

    逸親王點了點頭,說:“那就有勞梁大人費心了。”

    梁禮少不得再次提點他,說:

    “皇上現在重用太子,往日上老臣看着,陛下還有意防着些,但現在卻是一心一意的爲太子豎立威信。天下士子,雖然無什麼實權,但卻最是能把握言論的,殿下無事,可多與他們結交結交。”

    逸親王不由得有些嫌棄的說:“一幫子的腐儒,除了那張嘴,能有什麼大做爲”

    梁禮勸說:“殿下小看他們了。難道殿下沒見,歷朝歷代,但凡出師,不管心裏怎麼想的,卻都要弄個說得出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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