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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2 皇榜

    太子也沒有多少時間,從璉親王府匆匆出來,並沒有去刑部大牢,而是去了梁府。

    此時梁府上男主人多數已經被拿入大牢,整個梁府已經被禁軍圍了個水泄不通,裏面全是內眷和僕從。

    太子進去,自然沒人敢攔。

    還沒有一個月,整個梁府上已經現出頹敗來,府院各處種的花草經秋未有人收拾,任枯花敗葉隨意地長着,路上的落葉也無人打掃,整個府上沒個人走動,倒是時不時聽見嚶嚶哭聲。

    太子吩咐跟進來的人,將梁府大總管小總管提了來。在南廳上做了臨時的審訊室,太子高高在上地坐着,邊上立着禁軍。

    梁府大總管,在京上可是曾經堪比五品京官。但到了此時,主人尚且不能自保,總管說到底也還只不過是個奴才罷了。

    太子讓人將這些人提來,也不審問,就與他們說了些家長裏短的話。

    再怎麼不親,梁家也算得上是太子的外家。自他被領入宮,年節各種喜慶日子,都要親自來,能示榮寵。所以太子對梁府上有頭臉的下人,也還算是熟悉。

    而現在這種情況,太子能跟他們嘮家長,那是一種隱性希望。所以幾乎所有人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而太子與他們說話,則是在一堆無用的話裏,來精心地尋找着線索。

    如果人是梁祖從晉地帶過來的,那麼這個人就不會入梁家僕從的花名冊,而城門早就開了。太子要從這些僕人嘴裏知道,梁府在出事之前這段時間,是否有外來的客人。

    這事能瞞得了外人,卻是瞞不了府內的僕從。

    尤其是像大總管這種有頭臉,或是主人信任得過的人。

    直問到天黑,太子從這些人嘴裏得到幾條有用的消息,看着梁府上的賬房單子,也尋到幾處有用的。

    太子想,梁祖往梁府上送人,一來可能是打着孝敬梁家長輩,給送特產的名義,將人裹挾在裏面。再有,也有可能是藉着別人的名頭。

    所以賬房的賬冊記錄,是一個提供消息的可能。然後再對着賬冊,問了那些時候,府上可有些什麼人,被梁家人,尤其是梁禮、梁耀輝在什麼地方單獨見過。

    從梁府出來,太子去了刑部大牢,沈四還在牢裏,梁家人死不交待。而皇上不下命令,又打不得。

    到現在,梁家人除非瘋了,要不然即使知道了,乾武帝是梁太后的親生子,也不可能承認,那藥是從梁家出來的。

    所以太子聽了沈四的話,倒也沒有多少意外。

    沈四問:“要不要你再問問”

    太子搖頭,說:“要是換了你我,這時候也不會認的。雖然說造反已經是死罪,但這謀害皇上的罪,可是要凌遲的。你想想,兩害取其輕,他就是被砍頭,也比凌遲好。”

    由於關係到沈太夫人,沈四着急,說:“怎麼辦要是皇上真”

    說到這兒,沈四實在是不忍往下說。

    兩個人從刑部大牢裏往外走,太子問:“你說要是你知道危險,會往哪兒逃”

    沈四想了想,說:“要麼逃回老巢,畢竟人只有在熟悉的地方有安全感。再有就是投親奔友,生地方有人照應,纔好生存下去,也不易被人發現。”

    太子分析說:“太后說人是梁祖從晉地送來的,剛我在梁府上查着,前一兩個月的時候,倒是有幾將晉地送來的錢銀記錄。聽府上下人說,府上曾經無故多了一個清客,之後便就消失了。”

    沈四沒出言,但那意思很明顯,梁家殺人滅口。

    太子搖頭,說:“殺人要有屍,而且也要有人處理。更何況他既然會做一種藥,就會做一百種,這種毒家,別說梁家,就是我得了,也捨不得殺。”

    人都是貪心不足,而且心思也緊密。太子勾了勾脣角,說:

    “我聽說,那個清客也是在出事的前一天不見的,依着我看,是藏起來了,等着若成了,他便會現身。沒成的話,就隱了。”

    沈四一聽,急問:“讓人去晉地查”

    太子搖頭,說:“不行,等抓住他,就超一個月了,皇上等不了。而且,我覺得,那人肯定沒走。他投梁家,也不過是求財,梁家敗了,你說他會如何”

    沈家人帶兵打仗是把好手,但玩這些彎彎心眼子,可就明顯不如從宮裏歷練出來的太子。

    太子笑說:“他既然知道皇上中了毒,就應該知道皇上解不了,定然是在等帖皇榜天下徵醫。”

    只要貪心就好,人最可怕的,就是無慾無求。

    第二天,整個京城到處張帖皇榜,徵醫解毒。榜上沒有言明是皇上,而是寫着皇后誤中毒藥,太醫們束手無策,若是有能解得皇后之毒者,賜金萬兩,併入太醫院做太醫令。

    兩天沒人揭榜,沈四着急了。太子讓他稍安勿躁,到了第三日上,太子便就指使着神醫去揭榜。

    神醫被安家尋來,當年也是名滿天下。別人不知,但同行裏這種消息卻最爲靈敏。即使是做了古的,若是同行,卻是最爲清楚的。

    因此上,神醫一揭榜,圍着看的老百姓還不覺得什麼,但一個四十左右歲,做道士打扮的人,卻就急了,竟與神醫搶起榜來。

    兩人爭執之下,便就便都帶到了太子跟前。

    太子見那道士四十左右歲年紀,鬍鬚不長,修剪整齊,眉目清明,倒是有幾分仙風道骨,不似個常年研究毒物的人。

    但人不可貌相,而且太子只一看那人垂下的手的指甲,微現青色,便就笑了。

    太子沒先說話,而是瞅了眼神醫。

    神醫對太子有怨言,所以氣哼哼地說:“榜是草民揭的,草民自幼遊於將域,對於毒物不說精通,也頗得研究,殿下若不信,可以去打聽一下。”

    這此是太子讓他說的。

    那道士打了個揖,笑着對神醫說:“晚輩年輕,但對前輩頗爲仰慕,自然是知道前輩的本事。晚輩於醫上雖然未敢說精通,但對毒物上,卻是十分有研究。晚輩師傅無一道人,光留下的毒方就不下百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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