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是人偶僕人能想出的最合理的解決方式。
“也不用這麼麻煩。”
夾雜着少女歡脫的嗓音，黎顏從車上內出來，再次擠進了萊安懷裏。
“只要空間夠小，那就不會東倒西歪啦！”
黎顏被禁錮在懷抱中，萊安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這種歪理，或許他根本就不想反駁。
寬大的裙襬落在他的平整的西裝褲上，她像個沒骨頭的妖精似的窩在他懷裏。
“萊安，你單手牽着繮繩的樣子好帥，就想策馬奔騰的騎士一樣。”
穿着堅固的鎧甲，手中握着鋒利的寶劍，策馬在塵土飛揚的小路上，追捕着潛逃的嫌疑犯。
騎士？這個詞似乎刺激到了木偶的話匣。
“按照年齡，您該挑選騎士了。”
“你就是我的騎士啊！”
梅特婭家族爲了更好的保持這位獨女純潔的靈魂，除了她的父親外，不允許有任何男性長時間接觸他，除了這個不算是男人的人偶。
也或許是他們對原主有着足夠的崇敬跟信任，沒人相信現在的黎顏竟然會主動吻一個看似沒有靈魂的木偶人。
黎顏看着他流暢的下頜線，他身上真的沒有任何木偶的特徵，看起來完完全全就是個人。
沒有靈魂嗎？
可是她意識清醒的時候，就覺得他很熟悉。
不過木偶的形象，倒是能爲她的大膽做出完美的遮掩，畢竟她現在還沒有反抗梅特婭家族跟皇室的能力。
萊安出奇的沉默了，黎顏似乎也沒察覺到這詭異的靜默。
萊安只是心裏有種想否認或拒絕的衝動。
他並不想做黎顏的騎士。
在他的認知裏，騎士只是賦予的低等爵位，保護着領主的安全。
比起這份“殊榮”，他現在的身份似乎更令人舒適。
而且童話故事裏……公主從來都不會選擇騎士。
…
萊安扶着黎顏從華麗的馬車上下來，看着偌大的古堡莊園，黎顏心裏並沒有什麼波瀾。
越輝煌盛大的地方，越像個喫人不吐骨頭的地獄。
踏着光潔地板走向寬敞的樓梯，萊安全程侍奉在身邊，盡職盡責的扮演着僕從的角色。
“小姐，晚餐需要幫您端進房間嗎？”
梅特婭夫人從來不允許她的女兒在房間進食，必須打扮得整齊端莊，坐在餐桌前享用那不足以喫飽的乾澀食物。
明明是貴族，卻連喫飽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
黎顏想到早上那件令人煩躁的事情，就更加沒有喫東西的心情。
“幫我跟母親說，我有些不舒服，晚飯就不用了。”
木偶知道這只是搪塞的措辭，他微微頷首：“遵命。”
晚間黎顏站在窗戶前看着暮夜的繁星，身後的動靜打擾了她的思緒。
“小姐，您該沐浴了。”
萊安站在門口，臂彎處搭着一條浴巾。
身上華麗繁重的禮服還在，黎顏就算想自己解開都做不到，因爲穿上去就是七八道工序。
她這種懶人只想暴力拆卸。
少女張開雙臂，萊安很自然的走過去。
他的動作細緻溫柔，眼裏不包含任何慾望，極致的平靜。
大概半個小時，黎顏拿着浴巾擦乾身體，換上了一件睡裙。
棉質的睡裙很保守，只露出了天鵝似的脖頸，還有一雙白嫩的腳。
她踩在地上，萊安將人抱起放在牀尾凳上，拿着乾淨的毛巾擦拭着她腳上的水。
黎顏歪頭注視着他認真的模樣，突然開口：“萊安，你知道什麼叫開心嗎？”
萊安回答的像是課本上的標準答案：“主人開心，萊安便開心。”
“我叫，梅特婭黎顏，叫我的名字的話，我會比較開心。”
萊安微微仰頭，似乎是不明白黎顏爲什麼對名字如此執着：“會冒犯到主人。”
“不會，做讓我開心的事情，不算冒犯。”
“黎…黎顏。”萊安侷促的開口，像是違背禁制後的刺激感。
黎顏手指穿過萊安的銀髮，指腹撫摸着他的髮根：“萊安很乖，我很開心。”
她像是引導的老師，幫助萊安一點點感知陌生的情緒。
萊安在心裏默默記下，萊安乖，主人就會開心。
黎顏對於萊恩的秀髮有些愛不釋手，他髮絲很順滑，不像是假的，指尖捏住兩根揪了揪好像還挺堅韌。
“會疼嗎？”
萊安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他不是人類也不會有痛覺：“萊安只是個木偶，萊安沒有痛覺。”
他回答的很誠實。
萊安似乎對自己是木偶這件事情並不牴觸，他從不避諱這件事情。
黎顏的手指下滑至萊安的臉頰，有些冰涼，她順勢擡起他的臉：“萊安不是木偶，萊安就萊安。”
木偶很貪戀掌心的溫度，可又不敢將自己的重量傳到少女身上，只能微微歪頭貼着少女的掌心。
可他空洞的眼神透露出一絲迷茫，似乎是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可萊安確實只是——”
少女的脣再次貼近，堵住了萊安的話。
他不會迴應，只會順從的接受這份不屬於他的溫柔。
貪戀而隱祕。
黎顏擡起頭，帶着嬌俏的慍怒：“萊安，我不喜歡這句話，不可以再說了。”
“遵命，主人。”
黎顏吸了口氣，也知道一時半會改不掉他這些稱呼。
萊安站起來擦拭着少女滴水的髮絲，一根根細緻又輕柔，生怕破壞掉柔軟的光澤。
黎顏還是第一次被全身心的照顧着，在這種舒服又安心的環境下有點犯困。
她側臉靠在萊安的腹部，並不堅硬，似乎是因爲施加魔法的原因，甚至還有點柔軟。
或許是太好奇了，黎顏的手指不老實的解開一顆釦子，本想摸一下是不是木頭的，結果發現好像有腹肌。
她像是幹了壞事兒一樣偷偷瞄了萊安一眼，只見他還是像個木頭一樣繼續手裏的工作，並無半點慾念的時候，黎顏也無趣的收手。
等萊安將髮絲完全擦拭乾的時候黎顏已經睡熟了。
萊安將黎顏抱起放在柔軟的絲綢牀鋪上，準備離開的時候發現他燕尾服的一角被黎顏攥在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