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陪伴了我三年，我當然清楚她的性格，她不可能害人，定是那狼妖報復我家娘子，故意栽贓陷害！”
對方說得篤定，歐陽紀又問：“那你父親的死呢？”
“我父親五年前身體就開始出現病症，並不是我娘子來了之後造成的，而且我父親已經近六十歲的高齡，生老病死這種事情難道不正常嗎？”
“可你既然知道她是妖，你還任由她吸食精氣，這是助紂爲虐，也是在害你自己。”
“你管得着嗎？我就是喜歡她，你們覺得我是被迷惑的，可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愛她，我願意爲她付出生命。”
“那你爲何變賣家產？”黎顏問道。
“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等我死了，那些家產也是被那羣親戚分食，我還不如送給我娘子，至少能讓她開心一時。”
歐陽紀雖然不理解這種行爲，但也沒着重反駁：“你可知妖的壽命很長，你若是死了，隨着時間她會逐漸忘記你，值得嗎？”
“爲我所愛，一切代價都是值得的！”
“宿主，他好癡情啊~”毛球咬着手絹眼淚汪汪。
黎顏無語：“你消停點！”
爲了所愛，一切皆值？歐陽紀反覆琢磨着這句話。
氣氛突然沉默，黎顏打破了這寂靜：“你剛纔說得篤定，你又怎麼知道失蹤的人跟你夫人無關？又怎麼確定，那一定是狼妖所爲？”
“我就是知道，我天天跟我家娘子待在一起，她根本沒時間去抓那些人！”
“道長，是真是假抓了人審問便知，我在這裏守着他，你去抓那狐妖。”
“不行，你跟我一起。”
“道長，我有符咒傍身，還會功夫，他不過是個書生對我沒有威脅的，而且咱們離開後他可能會給那狐妖通風報信，所以我必須守着他纔行。”
歐陽紀猶豫片刻起身：“若你娘子真的跟那些失蹤者無關的話，我不會濫殺無辜，但若反之，就算你阻攔，我也會親手除掉她。”
張公子還要阻攔，黎顏將他按了回去：“道長你去吧，我看着他，路上小心。”
“你也是。”
歐陽紀剛出門，那張公子又掙扎着：“你放開我，不準害我娘子！”
“兄弟，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話落，對方眼神驟然銳利：“你什麼意思？”
黎顏在張公子對面坐下，不屑冷笑：“你的故事雖然動聽，若是普通人，怕是會信了你的話，可我的眼睛比你的話更真實。”
在對方犀利的目光下，黎顏逐漸轉爲了紅瞳。
“你居然也是妖？”
說着話的同時，張公子渾身緊繃起來。
對方察覺到了他的身份，他卻沒探查出來黎顏的身份，那就說明黎顏的修爲在他之上。
“你沒直接揭穿我，甚至幫我掩護，想必你不想殺我吧？”
“不不不，我只是覺得你的故事非常好，好到足矣幫我達成目的。”
他沒揭穿對方，只不過是想讓歐陽紀相信這個故事，從而動搖他堅定的內心，對她產生感情。
所以，她要維護這個故事的真實性。
“你可要想清楚，我動手的話，就沒有那麼溫柔了。”
黎顏擡起的右手化爲了毛茸茸的爪子，尖利的指甲在燭光下閃耀着寒光。
“我死了，張翰朔也會死。你剛纔沒動手，說明你不想傷害這具身體，你現在根本就殺不了我，不如我們結盟，我幫你達成你的目的，你幫我躲過那道士的追查。”
黎顏掏了掏耳朵，顯得不耐煩了：“嘖，話真多。”
爪子重新變回了人手，黎顏一掌拍向對方顱頂，緊接着，一個扭曲哀嚎的靈魂被剝離出來。
張翰朔的身體倒在地上，那被扯出來的東西變成了一頭狼。
對方作勢想逃，黎顏響指一打，無形的屏障將其困在原地。
“我跟你廢話，只是懶得動手而已，你真以爲我在跟你討價還價？”
“一個小小的真丹境小妖，也敢在你姑奶奶面前造次？”
“怎麼可能？”對方的篤定被黎顏的行爲擊碎，這時，他才明白黎顏的可怕之處。
“爲什麼？大家都是妖，你爲什麼要幫那個人類道士？”
“我是妖沒錯，但我不會無緣無故的害人，你跟那頭狐妖害了那麼多無辜百姓，當然該爲此付出代價。”
“憑什麼？我哪裏做錯了？我是妖，喫人難道不對嗎？”
“人能捕殺狼，獵殺狐，甚至將動物抓起來餵養，然後殺來喫掉，爲什麼我們妖不行？”
“在人族，妖喫人是不對，可在妖族，喫人本就是天經地義，跟人類喫狼肉狐狸肉是一樣的道理，人類可以來譴責我們，但是身爲妖的你，沒資格去評判我們的對錯！”
“你敢說你沒殺過人嗎？”
“宿主，他雖然偷換概念，但是聽着確實有道理啊！”
黎顏聽着狼妖的巧舌如簧，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我且問你，你喫人是爲了什麼？”
“當然是爲了修煉！”
“那你知道，我跟你有什麼區別嗎？”
對方愣住了。
“我有名字，並且爲世人所記，而你只會被人稱爲狼妖，連名字都沒有。”
“你又知道，我爲什麼能看出你的身份嗎？”
“我只比你高了一個小階段而已，但我是吸收天地精華修煉而成，妖力純淨的多，在我眼裏你跟一隻沒化形的精怪沒什麼區別，都是一樣的渣渣而已。”
“你自己不努力，只想着靠歪門邪道，甚至還怪罪旁人，這便是你與我的區別。”
“下輩子，做個人吧！”
……
歐陽紀回來的時候，看到張府上空盤旋的妖氣散了不少，他疑惑的同時快步走向黎顏所在房間。
推門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倒在地上，渾身血粼粼的黎顏。
“黎顏！”
驚慌之中，歐陽紀叫出了黎顏的名字。
他探查着黎顏的脈搏，見她脈象平穩，他緊張的眉目緩解不少。
“咳咳…”歐陽紀扶起黎顏，黎顏在一陣咳嗽中醒來，“道…道長，真丹境的妖丹，我拿到了……”
黎顏攤開手心，血紅中躺着一枚泛着綠光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