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顏愣了一下，乖巧感謝：“謝謝姐姐。”
“你別多想，我就是怕大人見到你生病會懷疑我的能力而已。”
對方的狡辯顯得這話更加心虛，黎顏也不戳穿：“我知道的姐姐，不過還是要謝謝姐姐，姐姐真貼心。”
這一聲聲姐姐打在黑衣心尖上，不禁讓她想起曾經那個小女孩兒。
那孩子也總是跟着她姐姐的叫，她也是冷臉對待，可她還是堅持不懈，就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可惜，她在任務中犧牲了，自此再也沒有人跟在她身後煩她了，那段時間她還挺不習慣的。
“姐姐在想什麼？”
黑衣回過神了，只是搖了搖頭：“沒什麼，外面天寒的很，先回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黎顏的錯覺，總覺得黑衣溫柔了不少。
“好啊，那就先回去。”她這副身體太弱了，這才半個多時辰就有點難受了。
…
入夜，守在外面的黑衣見楚墨殃歸來，恭敬行禮：“大人！”
楚墨殃頷首，正要開門的手頓住：“今日可有按時給黎顏傳膳？”
“回大人，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每餐按時送達。”
“她今日去見了國主國後？”
“是！”
“說了什麼？”
“屬下在門外候着，並不清楚。”
“嗯。”楚墨殃也沒追問，推門進了房間。
房間裏靜悄悄的，楚墨殃目光四下搜索，最終在牀上看到一個隆起的身影。
“黎顏！”楚墨殃喚了一聲，對方並無迴應。
這個時間雖然是晚了些，可還沒到休寢的時候，黎顏睡得未免太早了些。
雖這麼想着，但楚墨殃也並未打擾。
正打算去偏殿休息一晚的時候，楚墨殃突然有點心慌，他轉身快步走到了牀邊，撩開了矇住頭的被子。
頓時，他怒氣攻心，怒吼道：“傳太醫過來！”
黑衣不明所以的吩咐下去，立馬進了房間：“大人，可是身體抱恙？”
黑衣順着楚墨殃的視線看過去，躺在牀上的黎顏小臉通紅，緊閉的眉眼間帶着痛苦，還不斷的發抖。
“你就是這麼照顧她的，連她生病了都不知情？”
黑衣“噗通”一聲跪地，解釋道：“回大人，晚膳時公主只是說了句沒食慾，之後便休息下了，是屬下失察。”
“失察？乾暗隊最重要的就是要擁有極致的敏銳跟洞察力，連她身體難受你都看不出來，你覺得自己還有什麼資格待在乾暗隊？”
“是屬下失職，屬下甘願領罰！”
拋開其他原因，黎顏說了沒食慾以及情緒不高時，她就應該傳太醫診治，是她疏忽了。
黎顏雖然是閉着眼，但她也能聽到耳邊的爭吵聲。
費力的睜開眼，黎顏擡手扯了扯楚墨殃的袖子。
“大人……我沒事，你別罰黑衣，是我自己要在院子裏玩才受寒的，與黑衣無關。”
楚墨殃瞪了眼黑衣，斥道：“太醫怎麼這麼慢，去給我帶來！”
“是！”
楚墨殃攬着黎顏坐起，聲音不自覺的放輕：“哪裏不舒服？”
楚墨殃心軟下來，連人帶被子抱進懷裏，緊接着運轉內力將自己變爲一個暖爐。
黎顏依賴的靠着楚墨殃，聲音沙啞：“大人，這件事情真的不怪黑衣，大人可以答應我不懲罰黑衣嗎？”
“我要罰她不是因爲你，而是因爲她失去一個隊員應有的敏銳，也說明她不適合現在的領域。”
“可是大人，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你就小小的原諒一次嘛，好不好？”
楚墨殃低頭，黎顏擡着小臉，那靈動的眼眸裏帶着祈求，楚墨殃的心跟着軟化。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她能不能繼續留下來，還得看接下來的表現。”
知道楚墨殃做出了最大的退步，再央求下去恐怕會觸及他的原則。
“我就知道大人最好了！”黎顏聲音蔫巴巴的，可也帶着高興。
“大人，太醫帶過來了。”黑衣將手裏提着的年過半百的國醫放下，對方踉蹌着找不着北。
“過來瞧瞧她怎麼樣了！”
冰玉國的國醫知道對方是在叫自己，也不敢耽擱，立馬跑過去檢查。
片刻。
“回大人，公主本就體弱，現下是寒氣入體，待微臣開兩副藥喫上幾日便可好轉。”
“只是好轉？”
“是的大人，公主年幼時便弱於常人，平時小心照顧些倒也無礙，但是受到驚嚇或寒氣，這虛弱之症便顯露了出來。”
此時黎顏已經靠在楚墨殃懷裏睡着了，楚墨殃繼續問道：“她的體弱是天生的？”
國主國後明明說過黎顏用了冰玉血凝，就算體弱也應該治好了，怎麼會受點寒氣就病倒？
“並不是，公主年幼時落水，當時公主已經嚥氣，可最後竟奇蹟般的復生了，之後便落下了體弱的毛病。”
聞言，楚墨殃也明白了事情經過。
看來這冰玉血凝也不是萬能的，最多救人命，卻無法修復身體。
楚墨殃心情沉重，看了黑衣一眼，對方會意：“麻煩太醫跟我去取藥。”
“好好！”國醫聽到他能走了立馬起身，跟在黑衣身後出了房間。
看着懷裏睡着的黎顏，楚墨殃握住了她露出來的手，眉宇間流露出慶幸。
就連他自己也沒察覺，他竟然在慶幸黎顏活了下來。
睡夢中，黎顏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她站在一面鏡子前，鏡子裏映出來的人，好像跟她有點不一樣。
到底是哪裏不一樣？
黎顏反覆觀察，心下驚恐。
她此時明明是疑惑跟害怕的，可鏡子裏的人卻滿眼憤怒。
“你是誰？”黎顏對鏡問道。
“我是黎顏，你是冒充的！”
“你是黎顏，我是誰？”
“你這個冒牌貨，我纔是冰玉國定安公主，你只不過是個冒牌貨，你強佔了我的身份，我的父母，把我的一切還給我！”
聽着對方的怒吼，黎顏下意識的退後一步。
“不可能，你不是死了嗎？”黎顏抓着頭髮，她的身體裏難道還住着另外一個靈魂？
不，準確來說，這並不是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