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哐當”一聲，落月手裏的長劍斷成兩半。
與此同時，一聲哀嚎響徹整個大殿。
左手被削下來的落月跪在地上，整個人因劇痛而抽搐。
他似乎想用右手去捂住傷口，可右手的筋脈連帶腕骨都被黎顏刺穿，根本無法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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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顏其實可以一擊必殺，但落月得活着，他還有大用。
“爾等廢物，也敢跟吾鬥，笑——”話！
黎顏話還未嘲諷完，背後就傳來一陣刺痛。
黎悠然不知什麼時候，悄悄挪到了黎顏背後，從背後刺向黎顏心口。
黎顏緩緩轉身，她的表情並沒有黎悠然預想中的憤怒和喫驚，有的只是波瀾不驚的淡然。
黎顏反手拔出背後的匕首，塞到因害怕而僵直在原地的黎悠然手裏。
黎顏一手握住黎悠然的手，下一秒“噗嗤”一聲，清晰的迴響在黎悠然耳邊。
噴濺的血打在黎悠然臉上，滾燙又刺痛，刺激着黎悠然回神。
黎悠然震驚的盯着黎顏，她張了張口，想問黎顏爲什麼。
黎顏眼眸逐漸渙散，染血的手勾住黎悠然的脖子，將人拉到身前，小聲在她耳邊提醒，“你的噩夢，從這一刻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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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黎顏倒下去的那一刻，衆人眼裏有震驚，但更多的是興奮。
“暴君死了？”
“暴君死了！”
“太好了，暴君死了！”
在場不少人喜極而泣，似乎是在慶祝自己的解脫。
甚至都不用黎悠然宣佈什麼，歡呼過後的衆人下跪，“恭迎新君！”
“恭迎新君！！”
“恭迎新君！！！”
就連落月都艱難爬起，眼裏帶着對黎悠然的讚賞，“恭迎新君！”
所有人都在慶祝，可只有黎悠然，陷在黎顏臨死前的那句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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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什麼意思？
盯着黎顏的屍體，黎悠然露出厭惡，撿起地上掉落的短劍，想要將黎顏的屍體砍碎。
一股陰風飄過，黎悠然尖叫一聲，整個宴會廳的火光熄滅，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等到火光再次亮起的時候，黎顏的屍體已經不見了。
注意到黎悠然的緊張，落月安撫道，“肯定是傀儡人帶走的，不過黎顏已經死了，傀儡人無主期間會進入虛弱期，我會盡快找到他的。”
黎悠然點點頭，恍惚的命令，“都散了！”
-
當黎悠然被一堆禍亂圍攏的時候，她才知道什麼叫噩夢。
朝堂。
“陛下，江南水患已經拖延了半月，若是再拖下去，恐怕會造成夙月國整個河流運輸產業滯澀。”
“陛下，焦東鎮的賑災糧遲遲不到，臣懷疑其中有官員貪污。”
“陛下，最近京中頻頻有人鬧事，加上週邊幾個鎮子的治安鬆垮，最近更是民心不安。”
“……”
聽着他們一件件彙報，黎悠然焦頭爛額，“水患需要治理，就讓工部去！”
“賑災糧直接從國庫調取，派專人護送過去。”
“可是陛下，國庫空虛，不但沒有購買修建堤壩的材料，連賑災的糧食也無法調取。”
“陛下，那些鬧事者都是些商戶子弟，若是抓了，恐怕……”
“那就把那些商戶全抓起來，抄了他們的家底，用來修建工程，還有賑災使用！”
“如果再不夠的話，就提高各區域的稅銀，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可是……”
“沒有可是，按照朕所說的去辦！”
大臣們面面相覷，皆是搖頭嘆息，“是！”
…
“不好了陛下！”
“陛下，宮外有人鬧事！”
御書房，黎悠然快被一本本奏摺折磨瘋了，她朝來人吼道，“何人在宮外鬧事？”
“是一些喊冤的商戶，還有衆多百姓！”
“那就把他們都趕走。”
“我等言語驅趕，並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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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派禁軍暴力驅趕，別用這些小事來打攪朕！”
“是！”
手上的事情處理不完，黎悠然將相關大臣叫來了御書房。
看着底下低頭觀鼻的大臣們，黎悠然摔了幾本奏摺到他們面前。
“堤壩的修建，爲何到現在遲遲不動工？”
“商戶搜刮的糧食，怎麼還沒運到災區？”
“回陛下，我等按照您的吩咐，搜刮了商戶的財產和糧食，可那些遠遠不足以用來修建工程和賑災。”
“另外，由於商戶和地主被抓，不少百姓都失去了工作，這導致稅收提不上來，根本不足以彌補國庫。”
“還有商戶的流逝，導致夙月國的大部分商業鏈中斷，現在除了京城之外，其他的城鎮都瀕臨癱瘓。”
黎悠然拍案而起，質問道，“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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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提出的都是最快的解決辦法，怎麼處處受挫？
黎悠然想不通，情急之下，她問道，“黎顏之前都是怎麼處理這些事情的？”
“回陛下，先帝她都是用最節省的辦法，來維護工部的工程的，比如用牢中關押的罪犯。”
“那你們也用啊，爲何不提醒朕用這種方法？”
“可是您上位那天，說了大赦天下，牢中的罪犯都放了。”
“放了你們不會抓回來嗎？”
面對黎悠然的要求，衆人滿面愁容，她完全是在爲難他們。
“陛下，您若是提出此等要求，那我們恐怕難以完成，還請陛下准許我們辭官。”
“請陛下准許我等辭官！！”
站在這裏的官員，已經連續一個多月沒休息過了。
黎悠然發佈的命令，完全不計後果，他們再按照黎悠然的命令進行下去的話，完全是喫力不討好，最後甚至要把自己都搭進去。
“你們說辭官就辭官，把朕當什麼了？”
“都回到你們的崗位，繼續完成朕的要求，不然朕把你們都殺了！”
聽到這句話的同時，衆大臣愕然擡頭看向黎悠然。
在看到黎悠然那扭曲猙獰的面目時，他們忽然明白，他們迎接的並不是一個善君。
之前的黎顏，雖說暴戾，但她暴戾中又夾雜着有序。
至少在她的統治下，國家沒出過大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