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馮陽覺得眼冒金星，鼻血長流，連帶着意識都模糊起來。
暴擊之下，馮陽騰的一下，覺得自己胸腔裏的血性被激發出來，當即低吼了一句國罵，順手抄起一旁的硯臺，朝欒飛的腦袋砸去。
欒飛一看這愣頭青要動真格的，順手朝馮陽的胳膊一撞，馮陽手握着的硯臺立即跌落在地。
欒飛一個扭身疊壓，騎在馮陽背，把馮陽牢牢的控制在地，然後揮起拳頭，是一頓暴揍。
這可苦了守在外面的馮陽的那些親兵們。
耳聽着馮陽痛苦的慘呼，按理說這些親兵早該衝進來了。
問題是馮陽平時對欒飛尊崇有加，這幾乎是軍公開的祕密，鬼知道他們兩個究竟是什麼關係。
欒飛敢當衆對馮陽下狠手，從某種側面來說，更加彰顯了欒飛的有恃無恐。
相反，馮陽卻始終悶頭在地哼哼唧唧，也不斷然下令讓親兵們進來，這些親兵哪敢進來拉架？
欒飛暴揍了一圈，感覺差不多了，站起身來，呼呼的喘了會氣。
馮陽只覺得渾身筋骨似乎要散架了似的，索性翻過身來，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滿臉幽怨的看着欒飛，嘴角邊兀自掛着血漬。
欒飛先順手端起茶壺，咕咚咕咚好歹喝了個水飽，這才覺得好受一些，然後看着馮陽喝道：“起來！”
馮陽掙扎着站起身來。
欒飛問：“知道爲什麼捱揍嗎？”
馮陽說：“你惱恨我給你撂挑子，不幫你泡妞！”
欒飛：“......”這都什麼什麼啊。
馮陽卻理由十足：“我們又不瞎，那娘們看你的眼神，跟看別的男人的眼神不一樣，你倆，妥妥的有姦情。”
欒飛頓覺陣陣頭大，趕緊呼了口氣，本來準備好的思路都被馮陽給帶偏了，還得要重新好好的捋一捋。
好半天工夫，欒飛終於重拾威嚴，板着臉喝道：“我是你老大吧？”
“是。”這一點馮陽倒是不否認。
欒飛又問：“那娘們來當監軍，主要監誰的軍？還不是衝着我來的！我當老大的難道沒一肚子怨氣嗎？我還沒怎麼着，你個小弟倒先撂挑子走人，這成何體統！”
馮陽愣了愣，忽然眼睛一亮，一拍腦門，哎呀，怎麼把這茬子給忘了。
那娘們是來監軍，也是監欒飛的軍，到時候算這件事傳爲了笑柄，也有欒飛這個巡察使來頂着，自己作爲下屬兼小弟，瞎操什麼心。
欒飛問：“想通了嗎？”
馮陽點了點頭說：“想通了。”
欒飛說：“既然想通了，按照我的要求，把你的兵也過篩子似的篩選一遍。符合條件的，直接錄用。不符合條件的，一次性給予二十兩銀子的遣散費，然後打發滾蛋，老子這裏不養閒漢。”
馮陽點了點頭，隨即忍不住問：“老大，一次性給予二十兩銀子的遣散費，是不是有點高了？”
欒飛白了一眼說：“你都把人家遣散了，再不好好在經濟補償人家一下，那不是閒着沒事找麻煩嗎？”
欒飛頓時明白了，馮陽如此爲難，歸根結底倆字：沒錢。
大宋朝本身養着龐大的禁軍，支付了十分龐大的開支。地方的廂軍待遇本來很差，能夠保證喫飽不錯了。欒飛這支新組建的軍隊，那還是好個忽悠了高俅，加楊菁那邊也沒少活動，最後一路綠燈，在糧餉供應照了禁軍的標準。
按理說，這糧餉標準也能羨煞旁人了。
但欒飛偏偏不走尋常路，不但每天一日三餐管飽，而且還頓頓見肉，每月還有月銀拿，這是一筆十分龐大的開支了。
所以，照着欒飛這樣大手大腳的花法，朝廷撥付的一年的軍餉，可能也能維持一個月而已。
那餘下來的時間怎麼辦呢？難不成讓將士們喝西北風嗎？
目前來看，欒飛似乎準備自掏腰包墊付。
但欒飛家裏又沒有印鈔機，雖然這段時間各種商業經營有了些收入，不過與那龐大的開支對，遲早要被活活拖死。
眼見馮陽巴巴的望着自己，欒飛顯得很不耐煩，一揮手說：“讓你去做你去做好了，銀子的事，我自己有辦法解決！”
馮陽機械性的點了點頭，算是對老大的鼎力支持了。
相較而言，楊菁這麼一個集有頭腦又精打細算的女人等諸多優點於一體的監軍，不像馮陽那麼好糊弄了。
本着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楊菁非要欒飛劃出個道道出來。
欒飛懶得理會。
楊菁便說：“我纔不信你會自掏腰包來養活一支廂軍呢，況且算你願意自掏腰包，以你的那點破產業，恐怕也養活不起。”
欒飛笑了笑說：“這個，無需你勞心，監軍，做好監軍的分內事即可。”
楊菁板着臉，一字一頓的說：“我這是在做監軍的分內事！我必須要搞清楚你究竟出於何種目的！如果，你真的決心拿自己的私錢來養活朝廷的廂軍，這說明你這個人慾要圖謀不軌，必須要趁早除掉，以免爲禍天下！”
欒飛裝出怕怕的表情：“我雖爲一個卑賤的商賈，卻心有君王心繫天下，眼見朝廷財政困難，於是主動毀家紓難，難道這也有錯？這世還有沒有天理？”
楊菁冷冷的說：“官家的利益，是這世最大的天理。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即便你真的毀家紓難，那又如何？你要真的打算靠你的產業養活這支廂軍，雖然短時間來看，對國家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脅，但也是個巨大的潛在的隱患，朝廷明眼人都盯着眼睛看着呢，一旦時機成熟了，肯定二話不說先把你這根刺給剃掉！”
欒飛嘆了口氣說：“要不怎麼說，書生誤國呢。”
楊菁悠閒的喝了口茶，望着欒飛，等待他的真實目的。
欒飛說：“好在目前合格的也四百來人，這些人的每天消耗量還不算太大，暫時我們還能養活的起。只要先把這支廂軍給練好了，接下來很多事好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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