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來,無數的家主前來拜訪,紛紛與言景行示好。
此刻的言景行,不僅僅是城主大人的貴客,更是青木川的長老醫師,其身份地位,今時不同往日,便是不算城主這層關係,僅他自身一人,都蘊含着巨大的能量。
因此無論是大家族家主,還是城中達官貴人,都一一上門。
迎來送去這麼多人,便是久經沙場的言景行,都覺得有些膩歪了。
好在這些達官貴人都來得差不多了,他也才能鬆口氣,安靜歇息。
漸漸入夜,他閉目調息,氣走周身,玄關之中,金丹滴溜溜直轉,丹火熊熊燃燒,這幾日他並未偷懶,丹火境界已是穩如磐石。
在青木川時候,他心有觸動,幾乎摸到開竅的妙門,玄關附近兩個穴竅也是鬆動,只待去青木與長川二城走上一遭,就能開闢出來,演化出兩方世界,屆時,他的實力將更上一層樓。
運轉靈力,溫潤軀體,他要溫養狀態,爭取達到完美無缺,以便衝擊那兩處穴竅。
忽地,言景行耳翼微動,他此時五官敏銳,安靜下來時候,方圓幾裏風吹草動都能知曉。
而此刻,樓下有窸窸窣窣的動靜,清心居藥草頗多,其中不乏驅蚊趕鼠的藥材,因此不會有老鼠,他凝神傾聽,那動靜雖小,卻逃不過他的耳朵,分明是有宵小之輩在那撬門。
“有點意思,這居延城中,還有誰有如此膽量,敢到清心居搗亂”
他長身而起,往樓下走去,步伐邁動,腳下沒有絲毫聲響,如同一具幽靈飄過,轉瞬就失去了蹤影。
清心居底樓,自門縫裏伸進一截薄薄的匕首,上面塗了特殊的材料,並非亮晃晃的,反而顯得黝黑,在黑夜裏,很是致命。
那截匕首輕輕沿着縫隙,一寸寸往上划動,直到碰到門閂,再輕輕一挑,使了個極輕巧的勁,門閂就被匕首擡了上去,恰到好處。
匕首挑着門閂不動,大門被推開一道縫隙。
朦朧月光下,一個賊眉鼠眼的精瘦漢子小心翼翼地鑽了進來,眼睛往堂中一掃,見沒有人,這才匕首一轉,把手從門外挪到了門內,悄然關上門,放下門閂。
做好這一切,那漢子轉過身來四處張望,躡手躡腳往屏風後走去,顯然對藥草毫無興趣,目標也不是錢財。
在底樓到處轉了轉,漢子來到樓梯口站定,側耳聽了一下,見沒什麼動靜,方纔悄然往樓上走去。
“趁夜潛入藥鋪,卻不拿藥、不求財,那這人到清心居來,所爲何事”
高高的屋樑上,一團漆黑中,言景行饒有興致地看着漢子的一舉一動,輕輕摸着下巴,這就有點意思了。
他身子一動,鬼魅般跟在身後,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
他倒要看看,這人潛入進來,到底想要做什麼。
只見漢子到了樓上,每個房間都輕輕推開窺視,似乎在找什麼人,只是黃清猗不在,言景行又墜在他身後,屋裏哪裏有人
“嘿,奇了怪了,據壇裏的消息,青神宗的人就在這歷練,怎麼不見人呢”漢子瞧得四下無人,不由心裏犯了迷惑,嘴裏嘀咕着,一臉的驚慌,“壇主的病情越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來越嚴重了,要是找不到青神宗的人,遲早會亂血沸騰而死。”
漢子愁啊,壇主死也就算了,可是壇主肯定不會放過他們這些辦事不力的人,弄不好就得陪葬。
不回去吧體內亂血又受壇主操控,只會死的更慘
“青神宗”
言景行心中一動,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這個宗門了,第一次是在青木川,聽龐易說起過,青木川可以算是青神宗的外門據點之一。
聽這漢子語氣,清心居竟有青神宗的人歷練,難道是他從青木川出來,被人誤以爲青神宗的弟子
又或者,黃清猗是青神宗門人
言景行暗自揣度,這兩種可能性都有,若是第二種,那就更好了,他能知道黃清猗去處,說不定以後能夠進入青神宗,共同修行醫術。
“可惜唐老醫師隱居之地太難找了,不然能找到他,壇主估計也不用求到青神宗頭上。”
“算了,回去看看其他兄弟有沒有收穫,實在不行,只能擄幾個處子給壇主,暫時穩住亂血。”
言景行正思索,又聽漢子自言自語了一陣,也不下樓了,翻身從窗戶跳了出去。
“亂血,處子”
言景行眼睛眯了起來,又亂又血的,聽名字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還動不動就要擄人,恐怕是個邪教門派。
他身影一動,緊跟着飄了出去,不是多麼有正義感,只是這人有可能衝着他或者黃清猗來的,若是不能查清楚,以後很可能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那漢子身材精瘦,又穿一身黑衣,隱蔽非常,在房屋上兔起鶻落,穿梭自如,冷清的街上本就沒幾個行人,自然也沒人能發現他的蹤跡。
只是,若是那漢子回頭,會駭然發現,言景行就緊跟在他身後,兩人之間幾乎只隔着幾拳距離。
言景行如影隨形,腳下微點,輕飄飄的往前掠行,不帶一絲風聲,漢子快,他就快,漢子慢,他也慢。
兩人一前一後穿梭城池,來到渡口。
渡口高掛着兩串燈籠,透着朦朧的紅光,越發襯得周圍空曠寂靜。
漢子從房上躍下,停在渡口處,嘴裏打了個呼哨,便見一隻烏篷船從陰影裏劃了出來,漢子提身一縱,穩穩落在船上,鑽進了船艙。
高高的燈籠架上,言景行迎風而立,漸漸長長的頭髮被風吹得飛舞。
他腳下輕點,整個人輕飄飄飛下,悄無聲息地落在了烏篷船艙頂上。
“老烏,怎麼樣了”
“別提了,消息有誤,那裏根本就沒人”
“會不會是出去了”
“就算出去了,咱們也等不起,來回時間太長,必須回去覆命,不然壇主一怒之下引動亂血,咱們就完了。”
“也是,沒辦法,先回去吧。”
艙中傳來兩人低聲交談的聲音,旋即,就見船隻划動起來,破開湖水,駛離居延城。
朦朧的月光灑落湖面,波光粼粼中,一隻灰濛濛的烏篷船,孤獨地行駛在遼闊無邊的大湖上,在烏篷船頂上,一個青衣男子,盤膝而坐,目光望向遙遠的黑夜深處。